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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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下张皇后章敬吴太后贞懿独孤皇后睿真沈太后昭德王皇后韦贤妃庄宪王皇后懿安郭太后孝明郑太后恭僖王太后贞献萧太后宣懿韦太后尚宋若昭郭贵妃王贤妃元昭晁太后惠安王太后郭淑妃恭宪王太后何皇后肃宗废后庶人张氏，邓州向城人，家徙新丰。祖母窦，昭成皇后女弟也。玄宗幼失昭成，母视姨，鞠笃备。帝即位，封邓国夫人，亲宠无比。五息子，曰去惑、去疑、去奢、去逸、去盈，皆显官。去盈尚常芬公主。去逸生后。

肃宗为忠王时，纳韦元珪女为孺人。既建太子，以孺人为妃，后为良娣。妃兄坚为李林甫构死，太子惧，请与妃绝，毁服幽中。安禄山反，陷于贼，至德中薨。

始，妃既绝，良娣得专侍太子，慧中而辩，能意傅合。玄宗西幸，娣与太子从，度渭，民鄣道乞留复长安，太子不听。中人李辅国密启，娣又赞其谋，遂定计北趣灵武。时军卫单寡，夕次，娣必寝前，太子曰:“暮夜可虞，且捍贼非妇人事，宜少戒。”对曰:“方多事，若仓卒，妾自当之，殿下可徐为计。”驻灵武，产子三，起战士衣，太子敕止，对曰:“今岂自养时？”乾元初，册拜淑妃，赠其父尚书左仆，姊妹皆封号，弟清、潜尚大宁、延和二郡主。遂立为皇后，诏内外命妇悉朝光顺门。

后能牢宠，稍稍豫政事，与李辅国相助，多以私谒桡权。亲蚕苑中，群命妇相礼，仪物甚盛。二年，群臣上帝尊号，后亦讽群臣尊己号“翊圣”帝问李揆，揆争不可。会月蚀，帝以咎在后，乃止。又与辅国谋徙上皇西内。端午，帝召见山人李唐，帝方拥幼女，顾唐曰:“我念之，无怪也。”唐曰:“太上皇今亦当念陛下。”帝泫然涕下，而内制于后，卒不敢谒西。帝不豫，后自箴血写佛书以示诚。

初，建宁王倓数短后于帝，上皇在蜀，以七宝鞍赐后，而李泌请分以赏战士，倓助泌请，故后怨，卒被谮死。繇是太子深畏，事后谨甚。后犹危之，然以子〓早世而侗幼，故太子得无患。宝应元年，帝大渐，后与内官硃辉光等谋立越王系，而李辅国、程元振以兵卫太子，幽后别殿。代宗已立，群臣白帝请废为庶人，杀之。清、潜与舅窦履信皆放，支伏诛。

肃宗章敬皇后吴氏，濮州濮人。父令珪，以郫丞坐事死，故后幼入掖廷。

肃宗在东，宰相李林甫构不测，太子内忧，鬓发班秃。后入谒，玄宗见不悦，因幸其，顾廷宇不汛扫，乐器尘蠹，左右无嫔侍，帝愀然谓高力士曰:“儿居处乃尔，将军叵使我知乎？”诏选京兆良家子五人虞侍太子，力士曰；“京兆料择，人得以藉口，不如取掖廷衣冠子，可乎？”诏可。得三人，而后在中，因蒙幸。忽寝厌不寤，太子问之，辞曰:“梦神降我，介而剑，决我胁以入，殆不能堪。”烛至，其文尚隐然。生代宗，为嫡皇孙。生之三，帝临澡之。孙体挛弱，负姆嫌陋，更取他儿以进，帝视之不乐，姆叩头言非是。帝曰:“非尔所知，趣取儿来！”于是见嫡孙，帝大喜，向视之，曰:“福过其父。”帝还，尽留内乐宴具，顾力士曰:“可与太子饮，一见三天子，乐哉！”后谦柔，太子礼之甚渥，年十八薨。代宗即位，群臣请以后祔肃宗庙，乃追尊为皇后，上谥，合葬建陵。启故窆，貌泽若生，衣皆赭，见者叹异，谓有圣子之符云。

代宗贞懿皇后独孤氏，失其何所人。父颖，左威卫录事参军。

天宝中，帝为广平王，时贵妃杨氏外家贵冠戚里，秘书少监崔峋韩国夫人以其女女皇孙为妃。妃生子偲，所谓召王者。妃倚母家，颇骑媢。诸杨诛，礼浸薄，及薨，后以姝进，居常专夜。王即位，册贵妃，生韩王回、华公主。

大历十年薨，追号为皇后，上谥。帝悼思不已，故殡内殿，累年不外葬。后三年，始诏于都左治陵，朝夕望见之。补阙姚南仲谏而止，乃葬庄陵。诏宰相常衮为哀册，帝于后厚，故送终华广，务称其情，衮极道凄婉，以中帝意。又诏群臣为挽辞，帝择其尤悲者令歌之。

初，后遇第一，官其宗叔卓少府监，兄良佐太子中允。

代宗睿真皇后沈氏，吴兴人。开元末，以良家子入东，太子以赐广平王，实生德宗。

天宝，贼囚后东都掖廷。王入洛，复留中。时方北讨，未及归长安，而河南为史思明所没，遂失后所在。代宗立，以德宗为皇太子，诏访后在亡，不能得。

德宗即位，乃先下诏赠后曾祖士衡太保，祖介福太傅，父易直太师，弟易良司空，易直子震太尉。一封拜百二十七人，诏制皆锦翠池饰，以厩马负载赐其家。易良崔入谒，帝易服，召王、韦美人出拜，诏崔勿答。

建中元年，乃具册前上皇太后尊号，帝供张含元殿，具衮冕，出自左序，立东方，群臣在位，帝再拜奉册，欷歔咽，左右皆泣。于是中书舍人高参上议:“汉文帝即位，遣薄昭太后于代。今宜用汉故事，令有司择分遣诸沈行州县物咨访，以述宣皇帝孝思意，冀上天降休，灵命允答。须审知皇太后行在，然后遣大臣备法驾奉。”帝乃以睦王述为奉使，工部尚书乔琳副之，昇平公主侍起居，使者分行天下。

故中官高力士女颇能言中事，与女官李真一尝从后游。李见高，疑问之，含糊不坚，而年状差似后。又后尝削脯哺帝，伤左指，高亦尝剖瓜伤指。是时中无识后者。于是还上，驰以闻。帝喜，群臣皆贺。力士子知非是，具言其情，诏贷之。帝谓左右:“吾宁受百罔，冀一得真。”于是自谓太后者数矣，及索验左，皆辞穷，终帝世无闻焉。贞元七年，诏赠外高祖琳为司徒，封徐国公，为立五庙，以琳为始祖，诏族子房为金吾将军，奉其祀。

宪宗即位，有司建言:“皇太后沈氏厌代二十有七年，大行皇帝至孝，哀思罔极，建中时，发明诏，遣使者奉，凡舟车所至罔不逮，岁推月迁，参访理绝。请因大行皇帝启殡，诏群臣为皇太后发哀肃章内殿，中人奉廞衣置幄坐，中朝夕上食，告天地宗庙，上太皇太后谥册，作神主祔代宗庙，备法驾，奉袆衣，纳于元陵祠至。”诏曰“可”德宗昭德皇后王氏，本仕家，失其谱系。帝为鲁王时纳为嫔，生顺宗，尤见宠礼。既即位，册号淑妃，赠其父遇扬州大都督，子姓姻出悉得官。

贞元三年，妃久疾，帝念之，遂立为皇后。册礼方讫而后崩，群臣大临三，帝七释服。将葬，后母郕国郑夫人请设奠，有诏祭物无用寓，祭听之。于是宗室王、大臣李晟浑瑊等皆祭，自发涂奠，终发引乃止。葬靖陵，置令丞如它陵台。立庙，奏《坤元之舞》。敕宰相张延赏、柳浑等制乐曲，帝嫌文不工；李纾上谥册曰“大行皇后”帝又谓不典。并诏翰林学士吴通玄改撰，册曰“咨后王氏”然议者谓岑文本所上文德皇后册言“皇后长孙氏”为得礼。永贞元年，改祔崇陵。

德宗贤妃韦氏，戚里旧族也。祖濯，尚定安公主。初为良娣，德宗贞元四年，册拜贤妃。壶事无不听，而淑，言动皆有绳矩，帝宠重之，后莫不师其行。帝崩，自表留奉崇陵园。元和四年薨。

顺宗庄宪皇后王氏，琅人。祖难得，有功名于世。代宗时，后以良家选入，为才人。顺宗在籓，帝以才人幼，故赐之，为王孺人，是生宪宗。王在东，册为良娣。后仁顺，中化其德，莫不柔雍。顺宗即位，疾已绵顿，后侍医药不少怠。将立后，会病棘而止。宪宗内禅，尊为太上皇后。元和元年，乃上尊号曰皇太后。

后谨畏，深抑外家，无豪丝假贷，训厉内职，有古后妃风。十一年崩，年五十四。遗令曰:“皇太后敬问具位。万物之理，必归于有极，未亡人婴霜疾，以衰顿，幸终天年，得奉陵寝，志愿获矣，其何所哀。易月之典，古今所共。皇帝宜三听政，服二十七释。天下吏民，令到临三止。中非朝暮临，无辄哭。无昏嫁、祠祀、饮食酒。已释服，听举乐。侍医无加罪。陪祔如旧制。”有司上谥，葬丰陵。

宪宗懿女皇后郭氏，汾王子仪之孙。父暧，尚昇平公主，实生后。宪宗为广陵王，娉以为妃。顺宗以其家有大功烈，而母素贵，故礼之异诸妇，是生穆宗。元和元年，进册贵妃。八年，群臣三请立为后，帝以岁子午忌，又是时后廷多嬖，恐后得尊位，钳掣不得肆，故章报闻罢。

穆宗嗣位，上尊号皇太后，赠暧太尉，母齐国大长公主，擢兄钊刑部尚书，鏦〗金吾大将军。后移御兴庆，凡朔望三朝，帝率百官诣门为寿。或岁时庆问燕飨，后戚里内外妇，车骑骈壅，环佩之声。帝亦豪矜，朝夕供御，务华衍侈大称后意。后尝幸骊山，登览裴回，诏景王督甲从，帝自到昭应奉，留帐饮数还。帝崩，中人有为后谋称制者，后怒曰:“吾效武氏？今太子虽幼，尚可选重德为辅，吾何与外事哉？”敬宗立，号太皇太后。宝历仓卒，后召江王嗣皇帝位，是为文宗。文宗谨孝，事后有礼，凡羞果鲜珍及四方奇奉，必先献宗庙、三，而后御之。

武宗喜畋游，角武抃，择五坊小儿得出入中。它问后起居，从容请曰:“如何可为盛天子？”后曰:“谏巨章疏宜审览，度可用用之，有不可，以询宰相。毋拒直言，勿纳偏言，以忠良为腹心，此盛天子也。”帝再拜，还索谏章阅之，往往道游猎事，自是畋幸稀，小儿武抃等不复横赐矣。

宣宗立，于后，诸子也，而母郑，故侍儿，有曩怨。帝奉养礼稍薄，后郁郁不聊，与一二侍人登勤政楼，将自陨，左右共持之。帝闻不喜，是夕后暴崩。有司上尊谥，葬景陵外园。太常官王暤请后合葬景陵，以主祔宪宗室，帝不悦，令宰相白中让之。暤曰:“后乃宪宗东元妃，事顺宗为妇，历五朝母天下，不容有异论。”中亦怒，周墀又责谓，暤终不桡，墀曰:“皋信孤直。”俄贬暤句容令。懿宗咸通中，暤还为礼官，申抗前论，乃诏后主祔于庙。

宪宗孝明皇后郑氏，丹杨人，或言本尔硃氏。元和初，李锜反，有相者言后当生天子。锜闻，纳为侍人。锜诛，没入掖廷，侍懿安后。宪宗幸之，生宣宗。宣宗为光王，后为王太妃。及即位，尊为皇太后。太后不肯别处，故帝奉养大明，朝夕躬省候焉。懿宗立，尊后为太皇太后。咸通三年，帝奉后宴三殿，命翰林学士侍立结绮楼下。六年崩，移仗西内，上谥册，葬景陵旁园。

穆宗恭僖皇后王氏，越州人，本仕家子。幼得侍帝东，生敬宗。长庆时，册为妃。敬宗立，上尊号为皇太后，赠后父绍卿司空，母张追封赵国夫人。文宗时，称宝历太后。大和五年，宰相建白以太皇太后与宝历太后称号未辨，前代诏令不敢斥言，皆以为称，今宝历太后居义安殿，宜曰义安太后。诏可。会昌五年崩，有司上谥，葬光陵东园。

穆宗贞献皇后萧氏，闽人也。穆宗为建安王，后得侍，生文宗。文宗立，上尊号曰皇太后。

初，后去家入长安，不复知家存亡，惟记有弟，帝为访之。俄有男子萧洪因后姊婿吕璋白见之，太后谓得真弟，悲不自胜。帝拜洪金吾将军，出为河三城节度使，稍徙坊。始，节度自神策出者，举军为辨装，因三倍取偿。洪所代未及偿而死，军中并责偿于洪，洪不许，左军中尉仇士良憾之。会闽有男子萧本又称太后弟，士良以闻，自坊召洪下狱按治，洪乃代人，诏驩州，不半道，赐死。擢本赞善大夫，宠赠三世，帝以为真，不淹旬，赐累钜万。然太后真弟庸软莫能自达，本绐得其家系，士良主之，遂听不疑。历卫尉卿、金吾将军。会福建观察使唐扶上言，泉州男子萧弘自言太后弟，御史台参治非是，昭义刘从谏又为言，请与本辨，有诏三司高元裕、孙简、崔郇杂问，乃皆妄。本州，弘儋州，而太后终不获弟。

初，大和中，懿安太后居兴庆，宝历太后居义安殿，后居大内，号“三太后”帝每五问安及岁时庆谒，率繇复道至南内，群臣及命妇诣门候起居。有司献四时新物送三，亦称赐，帝曰:“上三，何可言赐？”遽索笔灭“赐”为“奉”开成中，正月望夜，帝御咸泰殿，大然镫作乐，三太后，奉觞进寿，礼如家人，诸王、公主皆得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