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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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漫努,晚上话剧社的聚会你去不去?”龚信文被我们闹得读不下书,干脆合上书。
“可能会去,不过会晚点。”我答应过宿舍里的猫狗,今天放学后会带它们出去散步。
“听说你们那个男主角得了奖?”姜美祯趴在桌上问。
我不屑地皱皱鼻“得奖有什么希罕?我只是不演而已!”上学期话剧社参加了大专杯话剧比赛,外语科演逃犯的那个男的得了奖;开学以来,话剧社的人几乎把他给捧上天了!
而这个社团也快不能待了,为了角、职务,人人勾心斗角,不输戏里复杂的情节。一些学妹除了三年级的副社长还不错之外,个个是三姑六婆的翻版;有一回看不下去,利用即兴演出整了她们一顿,反而惹来一堆闲话,说我气她们没选我当社长,才会那样对她们。
话剧社社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角,我儿没想当过。
虽然在社里不受,我的演技却是公认的好!二年级时改编小说《海水正蓝》,与龚信文合演,下台后就有不少陌生脸孔跑来告诉我我演得真好!不止如此,一在活动中心里遇到公演那天有去看戏的课外活动组主任,他唤我戏里的名字,且不停地赞我厉害厉害!
上学期社团参加大专杯话剧比赛,我不接演女主角的原因是因为寒假我要回家,不想参加排练。于是我演出女主角的妹妹,由谢幕时的掌声中我相信我抢足了女主角的风采;甚至因太入戏,被男配角推倒在地头撞到地板时,台下一阵惊呼;散场后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跑来问我有没有受伤!
社里一个也颇厉害的学姐,形容我是个一站上台就会引人目光的女孩。
仔细回想前几年的专科生活…一年级时,新生杯辩论赛中便打响我的名字,以及带领班上十几名同学得到全校诗歌朗诵冠军;二、三年级的话剧表演亦受人瞩目。渐渐地我上了站在台上、自己好像发着耀眼光芒,使台下观众移不开视线的那种觉!
在话剧社里却没有这种机会了。人人要我接下幕后工作;我才没那么傻,去教别人怎么演戏,所以我打算渐渐退出话剧社。
拒绝再为社团付出,自然又惹来闲话,我不在意。
只是科里期中考后的英语话剧比赛,我却要参加;班上同学惊讶于我的改变,因为除了一年级外,我不再参加班上的活动。我笑着说快毕业了,不趁今年帮班上做些事就来不及了。其实那是表面话,主要原因是我还想尝尝上台的滋味。
仔细想想,我这种我行我素的个,实在讨人厌;但是我就是这样,没办法。姜美祯常说羡慕我好有个,绝不同合污。在我觉得,我才该羡慕她的八面玲珑!她这个人,跟谁都合得来,而且人面广阔;陪她走在路上,就看她不停地和人打招呼。尤其她长得标致,如果学校要选蚌校花,铁定非她莫属!
我不否认我嫉妒她的美貌与圆滑;她也承认她羡慕我的表演才能。我们虽是死,但有隔阂也有距离。我却宁愿这样,所谓淡如水的友谊才持久。
“对了!”姜美祯突然直起,在我耳边大喊,吓了我一跳。
“听说电资科来了个很帅的教授吔!”我以为是什么大消息,结果只是新进了个老师。
“那又怎样?”
“我们电脑课的教授不是回家待产了吗?听说下礼拜就是这个新来的教授来我们班上课哦!”姜美祯讲得眉飞舞,对这名新进教授似乎有所期待。
“听说才二十八岁。二十八岁就取得博士学位呢!真不知道他怎么念的。而且听说他还是某间电脑公司的高级主管,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简直帅毙了!帅得让人没法想像!真的!”我和龚信文都冷眼看她“你又见过他了?”
“见是没见过,不过前天他上过电资科的一堂课,那班的女同学鼻血的鼻血、昏倒的昏倒!你们说他有多帅?”姜美祯说得天花坠。
我和龚信文都当她在作秀。校园生活太无聊,就有人把子当漫画、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在过!虽说我也希望子过得漫、富变化,但我绝不会把主意动到老师身上。
“漫努,希望今年不会再冒出个让你看不顺眼的老师,又当场在教室里与他吵起来。”姜美祯双掌合并,算是拜托我今年好好当个尊师重道的学生。
“你好了没有?我没事专找老师吵架呀?”
“沈漫努,你每年都有坏纪录,我也希望你今年别再‘连庄’。”连龚信文也开劝了。
真是的!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否则即使在这之前曾做过多少好事,人人也只会记得已烙在身上那唯一的污点。就像是非题一样,只要题目中错了一个字,即使其他句子道理多么的正确,这题答案依然是“非”!
专一下学期,我和英文老师吵了一架。原因是她老骂人“白痴”、“笨蛋”我举起手希望她尊重学生一点,她却责怪我欺侮她;我回道:“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她气得要我离开教室;我偏不,我说教室是学生的第二个家,她没有资格赶我走;结果她好像在演连续剧似的,哭嚷:“你不走我走!”后来还是全班在卡片上签名道歉,才将她请回来。
专二,国文老师是个连注音符号都不懂的老芋仔,也是我们班的导师。每堂国文课他都迟到半小时左右;上课时又老说一些没水准的话,说什么有人找他写武侠小说,但是他不愿意写,因为对方言明内容一定要奇情冶,他不愿败坏社会风气什么的,总之就是闲扯淡。听他上课简直就像在听一个患有老人痴呆症的人在说书。这还不打紧,有一天他居然要康乐股长办旅游活动,而且规定全班都要参加,不去的人扣十分;当场我先和班长、康乐股长辩了一番,我觉得既然大家没有向心力,何必硬要做这种表面功夫?但他们说导师好不容易有这个心,我们该遵从。
几天后有一堂国文课导师又迟到,恰巧校长出巡,他问了一下我们的上课情形,我当场举手“告状”表明老师没有权利强迫我们参加我们不愿意参加的活动;但班长那狗腿,说什么老师是为了班上好,他觉得老师那样做是对的:我则继续陈述这名老芋仔的缺点,说得正溜的时候,哪知校长面有难;我回过头,才知导师就站在教室后门,平眼皮浮肿的细眼,进着光芒,指着我骂:“这位同学,我要把你退学!”我还没反应过来,校长就开溜了。导师走到讲台上,便开始数落我的不是,我也不甘示弱地频频回嘴;可是终究是小孩子,加上我又哭,一边回话,一边眼泪个不停。
一会儿,导师冷静下来,开始一番劝导,希望我能认错;我却不识时务,硬是说:“我可不承认我错!”结果老芋仔重听,听成我说:“我承认我错了!”马上接了一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在心里骂了句你他妈的善莫大焉后,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我又没有认错!”导师一气之下,拿起点名簿重重地摔在桌上,怒道:“下礼拜周会全班表决,是你退学,还是我辞职!”你以为我读咧!我在心里这么说,反正我爸妈巴不得我回乡念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