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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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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长喜的确是个令人见而生畏的人物。自从他走进了“石名园”平目哄哄的茶楼,就像被他包下来一样。原有的客人相继离去,新的客人一个也不敢进来,甚至连平曰起得最早跟客人们招呼得最勤的石掌柜,也迟迟没有面,楼上楼下几十个座位,就只剩下他和何一刀两个客人。

十几个跑堂的伙计们,有的靠在墙边,有的倚着楼梯,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但每个人的眼睛却都紧紧张张地偷膘着两个人,好像唯恐招待不阔而惹上麻烦,又像生怕石掌柜看到这种场面,胡发火骂人。

丁长喜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只顾吃着点心喝着茶,神态十分悠闲。坐在一旁的何一刀却看也不看桌的茶点一眼,双臂紧紧环抱着钢刀,随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自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响。

店里所有的伙计立刻将身子站得笔直,目光也不约而同地落在楼梯下面的通道口上。

只见一个须发斑白、体态微胖的老者大步走了出来,一瞧店里的情况,眉头就是一皱。

这名老者,当然就是石掌柜。

没等石掌柜开口,丁长喜便已哈哈一笑,道:“我只当石掌柜出了门,原来是躲在里面睡懒觉。”石掌柜稍许迟疑了一下,还是强打着哈哈走上来,道:“丁大侠真会说笑话。到了老朽这个年龄,多躺一会骨头都会发酸,哪还能睡懒觉?”丁长喜道:“哦?据我所知,石掌柜每天都是很早面,为何今天出来得特别晚?”石掌柜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两位说,老朽今天倒楣透了,一大早就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我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刚一出门,又碰到了鬼…”何一刀截口喝道:“你说什么?”石掌柜急忙道:烟大侠千万不要误会,老朽说的碰到鬼,指的并不是两位,而是一出门就摔了一跤,你们说是不是碰到鬼了?”何一刀闷哼一声,余怒未息地瞪着石掌柜。

丁长喜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柜子里能够蹿出野猫来,这倒也是个奇闻?”石掌柜立刻道:“那也不算什么,那只柜子年久失修,老鼠成群,从里面蹿出野猫的事已非一次,早就不足为奇,只是今天早晨这一只,比以往的难些罢了。”丁长喜笑了笑,道:“我着石掌柜还是赶紧找个人修修吧,否则迟早会从里边回出野狗来。”石掌柜也笑了笑,道:“那倒不太可能。”丁长喜道;“何以见得?”石掌柜笑眯眯道:“野狗都喜从正门进来,而且都喜坐在门口挡道,像柜子里那种的地方,它好像还不太高兴去呢?”说完,还若有意若无意地瞧了坐在外面的何一刀一眼。

何一刀顿时跳起来,冷冷道:“石老头,你在说哪一个?”石掌柜没事人一般道:“我在说野狗,你何大侠生什么气?”丁长喜哈哈大笑道:“姜还是老的辣,石掌柜,丁某算服了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向何一刀使了个眼,同时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摆,道:“这些就算我们补贴你今天早上的生意损失,你看够不够?”石掌柜道:“银子多少倒无所谓,石某已是风烛之年,再多也带不进棺材。我最怕在临死之前惹来一身麻烦,所以银子你可以收回去,这壶茶算我请客,只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一早光临的目的是什么?”丁长喜道:“石掌柜只管放心,我们只是来等一个朋友。”石掌柜道:“你们上次在‘太白居’也说等一个朋友,结果却闹出七条人命。你们龙四爷财大势大,花点钱就把事情摆手了,可是吴老板那场官司,却直到今天还没有打完,再打下去,恐怕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你说我的心能放得下吗?”丁长喜皱眉道:“那件事怎么还没解决?江大少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何一刀冷冷接道:“就算太白居关门,也只怪姓吴的不识时务。第一,他不该选在江大少的地盘开业;第二,他不该通知赵登,如非赵登出面,我也不会出刀。”石掌柜轻哼一声,道:“但你杀的却不是赵登,而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何一刀冷笑道:“姓石的,你不要倚老卖老。我要杀谁,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丁长喜“碰”的一声,一拳撞在桌子上,疾声厉道:“往口!你惹的祸难道还不够!”何一刀居然没有回口,只狠狠地瞪了石掌柜一眼,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凳子上一坐,看上去还真像一条挡道的野狗。

石掌柜虽然老于世故,一时也搞不懂桀骛不驯的何一刀,何以对丁长喜如此服帖。

丁长喜立刻换了一副笑脸,道:“石掌柜不必担心,我们真的坐一坐就走,绝不给你惹任何麻烦。”说话间,只见一名大汉匆匆走进店内,一见当门而坐的何一刀,就是一愣,绕到丁长喜面前,见石掌柜站在一旁,又愣住了。

丁长喜道:“石掌柜是自己人,有话尽管说。”那大汉又往前凑了一步,低声道:“启禀总管,那个鬼捕罗方,刚刚已经离开了。”丁长喜道:“哦,叶大侠呢?”那大汉道:“小…叶大侠一直没有出来,我想一定还在房里”石掌柜一旁接口道:“原来你们是来找小叶的!”丁长喜道:“是啊,这家伙今天忙得很,一早已经送走三批客人…”石掌柜冷哼一声,道:“岂止三批!我看他已经忙昏了头,什么人都敢来往,长此下去,非出病不可。”丁长喜笑笑道:“可不是嘛?像鬼捕罗方那种人,最好还是少沾为妙。”石掌柜又是一声冷哼道:“鬼捕罗方算什么!还有更可怕的呢。我看小叶是快倒楣了。”丁长喜道:“哦?但不知石掌柜指的是哪一个?”石掌柜风寒着脸孔,闭口不言。

那大汉已在急声催促道:“丁总管,你看我们是继续盯下去,还是干脆把他抓来?”丁长喜眼睛一瞪,道:“不是抓来,是请来。”那大汉忙道:“是,是。”了长喜又道:“还有,你们可要特别当心,他那幢房子里里外外都有机关,千万不要在江家的地头上给我丢人现眼。”那大汉连声答应,正待转身离去,却忽然将脚步缩住,惊叫道:“咦!他怎么从后面跑来了?”原来叶天正从楼梯口处走出来,被那大汉瞧个正着。

丁长喜双眉不由微微耸动了一下,目光若有意若无意地先从石掌柜脸上扫了一下,才回首哈哈一笑,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派人过去请你。”叶天也打着哈哈走过来,道:“丁兄找我,可有什么指教?”丁长喜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件事。”叶天膘了何一刀的背影一眼,以手作刀地比了比,道;“不是来对付我的?”丁长喜又是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像叶大侠这种好朋友,我们攀还唯恐不及,怎么可能和你兵刃相见?”叶天似乎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只当什么地方得罪了龙四爷,你的手下才将我的房子团团包围住,害我爬了两道墙,才从石掌柜的后院溜出来…”说到这里,突然吃惊地望着石掌柜冷冷的脸孔,讶声道:“咦?石大叔,你几时把胡子剪短了?”石掌柜闷吭一声,拂袖而去。

叶天莫名其妙地搔着头,道:“他老人家是怎么了?”丁长喜笑了笑,一面挥退那名大汉,一面摇着头道:“石掌柜今天的情绪好像坏得很。”叶天道:“为什么?”丁长喜道:“据他自己说,是因为一早突然从柜子里蹿出一头野猫,把他房里搅得一塌糊涂。如果真有此事,他的情绪还好得了吗?”叶天听得陡然变道;“糟了!”丁长喜诧异地盯着他,道:“什么糟了?”叶夫咳了咳,道:“我是说…石大叔房里摆的都是古玩字画,万一坏了,岂不糟糕?”丁长喜拉着长声道:“是啊,那可糟糕得很。”叶天忙道:“不过我实在有点奇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发生?”丁长喜道:“我也觉得奇怪,可是石掌柜说的话,我能不信吗?”他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那副神情,却连一点相信的味道都没有。

叶天不敢再搭腔,急忙在他对面一坐,道:“不知丁兄一早赶来,想跟我商量什么事?”丁长喜也不噜嗦,立刻将桌上的茶点往旁边一推,然后取出一张棉纸摊在叶夫面前,一看就知道是一张襄附近的地图。

叶天瞧瞧那张地图,又瞧瞧丁长喜那张莫测高深的脸,怔怔道:“这干什么?”丁长喜忽然从怀里掏出那只残月环“碰”的一声扔在地图上,道:“你对对着,环上那条花纹像什么地方?”叶天埋首比对了半晌,仍然对不出个所以然来。

丁长喜淡淡地笑了笑,道:“你难道就不能将花纹反转过来试试看吗?”叶天手指很快便落在一点上,抬起头来,一声不响地瞪着丁长喜。

丁长喜笑眯眯道:“对出来没有?”叶天低声道:“岳王庙?”丁长喜点头道:“不错。我怎么看,怎么像岳王庙那一带的地形。”叶天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到手的那一只也掏出来,道:“不知道这只上面那两道花纹,指的是哪里?”他一面说着,一面又开始反来复去地在图上寻找。

丁长喜道:“你何不带回去慢慢查对?我想你手上的残月环不可能只有两只,等你统统对出来之后,我们再研究那破解之法,你看如何?”叶天果然停下手来,却将那只残月环连同地图一起推到丁长喜面前,道:“不,这种事我不在行,还是丁兄带回去核对吧。我手中尚有另外两组图样,我自会设法尽快到你手上。”丁长喜反倒微微怔了一下,陡然昂首大笑道:“叶大侠,真有你的!这种东西,你居然也放得开手?”叶天轻轻松松道:“难道我相信朋友也错了吗?尤其是丁兄这种好朋友!”丁长喜神一怔,道:“能得叶大侠如此信赖,实乃丁某莫大的荣幸。若是换在平,丁某自应效劳,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叶天诧异道:“为什么?”丁长喜叹了口气,道:“不瞒叶大侠说,丁某现在身处险中,随时都有被杀害的可能。这些东西在我手上,增加危险事小,万一我不幸丧命,岂不误了叶大侠的事?”叶天一怔,道:“在襄地面,还有人敢对丁兄不利,这倒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丁长喜又是一叹,道:“叶大侠只想到一般道上的人物,其实像我这种角,在神卫营那些大人们的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叶天恍然一笑道:“如果丁兄担心粉面阎罗曹刚会替他那三名手下找你报仇,那你就太多虑了。像他那种人,你就算杀了他的亲人,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跟你拼命的。”丁长喜道:“不错,但是为了那批宝藏,那就另当别论了。”叶夫愕然道:“争夺那批宝藏还早得很,而且他要下手,也该先来找我,怎么会轮到你丁兄头上?”丁长喜道:“这就是所谓未雨绸缪,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不难猜出曹刚可能采取的步骤。”叶天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可能先在我的四周下手?”丁长喜道;“换句话说,也就是凡是对你有助力的人,他都要在不知不觉中设法先-一铲除掉。”叶天点头说道:“这倒有阿能。”丁长喜突然眯着眼睛瞄着叶天,道:“假如你是曹刚,你第一个会先向谁下手?”叶天几乎想也没想,便已冲口而出道:“‘里乾坤’丁长喜!”丁长喜双手一摊,苦苦笑道:“你能怪我不提心吊胆吗?”话刚说完,两人的神不约而同地为之一变。

只见门口刀光一闪,一声凄厉的惨叫中,一轰”然一响,一具乌黑的躯体已平平地摔落在叶天身后,同时一条断臂直滑到两人所坐的木桌之下。断臂仍在扭动,手中仍然紧抓着一柄利剑,剑锋正对着丁长喜的足趾。

叶天骇然造:“这么快就来了?”丁长喜淡淡地膘了脚下一眼,道:“比我预料的至少晚了四个时辰。”叶天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昨夜在林边,他就不该把你们放走?”丁长喜道:“不错,那个时候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也没有你叶大快在场,想杀掉我,可比现在容易多了。”说话间,又有几名黑衣人想由正门冲入。每个人的行动都很剽悍,武功也都不弱,但却都被何一刀锐不可当的刀势挡了回去。

这时楼上也有了动静,显然是正面不得其门而入,有人自楼窗潜了进来。

店里所有的伙计都惊煌莫名地挤在石掌柜身后。石掌柜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一面注视着楼梯,一面偷膘着丁长喜脚下那柄利剑。

楼梯一阵轻响,只见三个同样装扮的大汉,自接上飞扑而下,动作快捷无比。

但叶天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不待三人冲下楼梯,已将桌上的茶点碗盘全当暗器打出,硬将三人住,同时足尖挑动,桌下那柄长剑已直向石掌柜飞去。

转眼工夫桌上的茶点已被打光。叶天刚想拿那两只残月环,丁长喜却已早他一步收进怀里。他随手抓起桌上唯一存留下来的那锭沉甸甸的银子,想打出去,好像又有些舍不得,正在迟疑问,石掌柜已手忙脚地将长剑接在手里,脚步尚未站稳,楼上那三名大汉已然疾扑而下,其中一名手持单刀的人自他身边擦过,直向丁长喜的方向冲了过去。

奇怪的是冲到距离丁长喜不远的地方,整个身子突然僵住,手中虽然高举单刀,作势劈,脚下却再也不动一动,唯一缓缓而动的,就是咽喉上的一点血迹。

“轰”的一声巨响,那大汉终于倒了下去,更奇怪的是后面那两个人也同时栽倒,情况跟前面那人完全一样,全身毫发无伤,只有咽喉现出一条血蛇,婉蜒自颈间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