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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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就是这样，公司就像是他的第二生命，他毕生的心血都投注在里面。”

“是呀！”为他们添好了饭，王嫂也在餐桌旁坐下，同他继续聊着。

“关二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情小姐是老板朋友的孩子，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又没什么亲人可依靠，所以老板收养了她。”

“你好。关叔叔，我叫江别情，你叫我小情就好。”江别情微笑地自我介绍。

“江别情，好特别的名字。”关禹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彷佛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不知道令尊令堂如何称呼？”清丽的脸蛋黯淡了些许，但她仍微笑地回答:“我爸爸是江柏原，妈妈韩若薇，人家都说我长得像妈妈。关叔叔，你也认识他们吗？”韩若薇？原来如此！必禹能温和地点了下头，心下却暗自叹了一口气。

大哥他…也太痴心了！二十多年来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即使人已过世，犹念念不忘。将这女孩留在身边虽是藉，却也是一种折磨啊。

收敛起心绪，充智慧与练达的双眸改而望向关鸿飞，以幽默的口吻说:“鸿飞，你长小情两岁，可别欺负人家哟。都十八岁了，要学着让自己成一点。”虽是轻松的语气，话中其实别有深意。对于这唯一的侄子，他不只心疼，也为他担忧。大人之间的怨情仇，不该由孩子来承担。

必鸿飞看了江别情一眼，讷讷地点了下头。接下来，他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叔叔身上，滔滔不绝地问着他许多工作上的事。他的笑容灿烂、眼神炯亮，整个人显得活泼且神焕发，和平时沉冷漠的模样截然不同。

江别情又惊讶又开心地观察着他。原来，鸿飞哥哥也有这么可亲可的一面。他那充光采的神情，让她几乎移不开视线；而他的快乐彷佛也染了她，让她的心情跟着轻盈飞扬。

一直到晚餐结束，她脸上淡柔的笑始终没变过，目光也始终不曾自关鸿飞脸上移开。

＊＊＊＊＊＊

--＊＊＊一顿饭吃下来，江别情知道了不少关于关禹能的事。

他是一名专业的旅游摄影师，为国内一家有名的地理杂志社到世界各地拍摄照片；也因此，可以说是经年在外漂泊、，待在国内的时间并不长。

这或许也是关鸿飞这么高兴见到他的原因吧。几乎是一吃完饭，他便着关禹能回自己的房间继续他们叔侄之间的情。

“关叔叔真是一个特别又有趣的人。”一边帮忙王嫂收拾饭厅，江别情一边忍不住语带崇拜地说。听他说了那么多旅程中的奇闻轶事，让她也不由得心向往之；而他那潇洒人的笑容，温馨逗趣的言谈，更是轻易地就让她为之拜倒。

“是呀。”王嫂同意地点头。

“关二先生为人幽默风趣，是个很容易让人亲近喜的人，他可是少爷唯一崇拜信服的人呢。”

“看得出来鸿飞哥哥非常喜他。”她微笑地回应了句。

“少爷何只是喜他！”王嫂忍不住又打开了话匣子。

“他和关二先生叔侄俩的情简直比父子还要亲。老板这个做爸爸的，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比不上关二先生呢。”说着，突地皱起眉。

“不过，这也怪不得少爷。老实说，比起老板，关二先生更像是少爷的父亲。他没结婚，真心把少爷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差别的只是他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少爷身边罢了。在这个家呀，关二先生可以说是唯一关心少爷、疼少爷的人，连老板和过世的太太都没他对少爷来得用心呢。”

“这样啊…”王嫂的话，让她不觉得困惑，却也更加喜关禹能了。他真是一个好叔叔。

“唉！”王嫂突然叹了一口气。

“现在能治得了少爷叛逆子的人，也只有关二先生了。只可惜他一年到头在国外跑，没能长时间陪在少爷身边教导他。”江别情忽然间心有所。鸿飞哥哥之所以那么喜关叔叔，是因为从他那里可以真正得到与关心吧。换句话说，只要她一样对他不断地付出与关怀，是不是就能改变他、拉近两人的距离，并且让他快乐起来？

一直到上就寝了，她脑子里还在思索这件事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躺了好一会，觉得口干舌燥，干脆从上爬起来？决定下楼喝杯水。

小心地踮着脚尖走路，她轻步走下楼梯，怕吵醒屋里其他的人。才走到一半，便听到楼下客厅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她即时停住步伐，稍稍探头一望，昏黄的夜灯下，隐约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不由得倾身细细留神。这么晚了，还有谁不睡，在半夜里聊天说话？

夜里空灵的寂静，让她不难听清楚谈话的内容－－“大哥，今天我见到了那女孩…她长得跟她母亲真像。”江别情微微睁大了眼。这声音她认得，是今晚才认识的关叔叔。那么，被他称作大哥的人，不就是…关伯父？

随后，一道悉的嗓音证实了她的猜测。

“是啊，小情确实长得跟她母亲很像，就连那温柔的好脾都像。”语气充了疼与读赏。

必禹能同意地点头。

“她的确是一个善良懂事的好女孩，也难怪你会这么喜她。虽说是故人之托，但我想，你其实已经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了吧。”

“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关舜贤浅浅一笑。

“她是若薇的女儿，也就像是我的女儿，照顾她是我现在唯一能为若薇做的事。”说着，语气微微伤起来。

“那鸿飞呢？你不会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吧？”关禹能忍不住提醒他。

听出了他言外之意，关舜贤微微蹙眉。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必禹能也不再迂回，直言道:“我想说，你还要忽视鸿飞到什么时候？虽然你不大嫂，但毕竟你还是跟她结了婚、生下了鸿飞；他是你儿子，你难道不该对他多付出些和关怀？”必舜贤的脸瞬即黯沉下来。

“你是在怪我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吗？”必禹能摇摇头。

“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心他、多他一些。”

“我还不够关心他吗？！”低抑的嗓音隐隐透着一丝怒气。

“那小子三天两头就在外头给我惹事，书也不好好念，说他几句还顶嘴，他有把我这个做父亲的放在眼里吗？！怎么他就不能懂事些，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别老是惹我生气？！”

“那是因为你不曾真正用心去他，所以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不和抗议。”关禹能淡淡地指出事情的症结。

“你和大嫂的婚姻是一项错误，加上你对旧情人念念不忘，又要忙着自己的事业，如何还有心思去关注他？你对他的忽略由来已久，他会有今天这样的行为，你也必须负一些责任。”平淡的语气，却是一针见血的批判。

这之后，是一阵冗长的静默，在黑夜里更显凝窒沉重。

江别情大气也不敢一声，心脏在口里眺得又响又快，她…好像在无意间探触到了什么秘密。

终于，关舜贤开口了。

“也许…你说的都对吧。”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不是没想过要改善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只是，每次的关心到最后总是变成对峙与怒骂。他不是今天才当爸爸，却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儿子相处。归结蒂，或许真是他忽略鸿飞太久了。

“说这些话，只是想再一次提醒你。”关禹能伸手拍了拍自己大哥的肩膀。

“大嫂已经为你们错误的婚姻付出了代价，而韩若薇也不在这人世间了。现在是你该回头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好好检视你们父子俩关系的时候了。”他语意深长地接着说:“况且，小情是个的女孩，你也不想她因此而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吧。”话说到这里，又是一阵长长的静默。

许久之后，才传来关舜贤叹气的声音。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停顿了一会，话题转移至胞弟身上。

“你这次回来打算停留多久…”江别情没再仔细听下去，也打消了下楼喝水的念头。今晚听到的事，她必须好好思索一下。为什么关叔叔会提到母亲的名字？关伯父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又是谁？这个人是导致关伯父关伯母情不睦的原因吗？

怀着腔的疑问悄悄转身，却不意上关鸿飞黑沉的眼瞳。她愕然地睁大了眼，反地就要张口惊呼，却教他一只大掌给摀住了嘴。

他、他、他…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为什么她一点觉也没有？

那那那…关叔叔和关伯父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也全听见了？

圆瞠着眼注视着他，在微弱的光线下，她彷佛看到一抹脆弱与忧伤，还有一丝隐隐的敌意，自他深邃如夜星的眸底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