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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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里的箱还下着雪,从山口望去,天地间一片银白,几乎和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同。山涧里的温泉冒着蒸蒸热气,氤氲着漫山遍野的寒绯樱,红妍丽,从洁白的雪地里神展出枝桠,绽开血红的花瓣。
山涧深处,被麒麟怪石包围着的谷里,有一座四角翘檐的式传统屋舍,白墙黑瓦,临水而建,四周是怪石堆砌的天然温泉和从山的泥土里长出的寒樱,还有屋舍旁岸边傲然立的青松。
禾蓝站在屋舍外的长廊上站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另一人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你什么时候放我走?”身后人没有应声。
禾蓝转过身。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黑的对襟振袖和服,只有带是白,衬着他苍白的脸更加漠然冷峻。他没有穿鞋,只套着双白的直筒袜,走了几步,推开屋舍的移门。
长长的玄关,木板暗中带着点红,禾蓝了木屐,跟着他进了内间,一拂下摆,跪坐在桌案对面。
“…谢…”经过这么多变故,禾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才好。
“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禾蓝想了想,还是道,“告诉我凶手是谁吧,你这么藏着掖着,我们谁都不好过,还不如来一个了结。
凌枢道,“现在还不可以。”
“什么时候才可以?”
“等白潜来了,等他把那个盒子还给我,等我们之间有了一个了断,我自然会告诉你。”他从盘子里取出一个青釉的茶杯,慢慢倒入茶水,也给她倒了杯。
禾蓝却没有兴趣去饮。
“应该要不了多久了。”当初,他趁着对方内的空隙才掳走了禾蓝,以白潜的格,一定会很快过来。只是,战争和动总会牵绊住他一点,虽然很想马上过来,想必也会隔一段时间。
凌枢望着外面洁白的雪、绯红的樱,有时神非常茫然,“我最近心里空空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觉。你知道为什么吗?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什么关系?”禾蓝没有这个心情和他绕圈圈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话到嘴边,又难以出口,他抿了抿,低头啜了口茶。
禾蓝也喝了口,口忽然一阵恶心,捂住到窗口呕了会儿。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凌枢面微有诧异地看着她。那种目光,有种言又止的味道。禾蓝也不管他,径自坐到榻上,抱着膝盖靠着墙,脸有些微微发白,一手扶住自己的肚子。
已经有三个月了。
她的脸出一点久违的微笑。
很想见到白潜,又怕见到他。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也像他们现在隔着的距离一样。禾蓝经常睡不好,摸着还平坦的小腹,想着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即将出生,她心里的喜悦就地溢出来,整个世界都是彩的。但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眼前就会浮现杜别死去时的样子,愧疚像一块沉沉的石头,在她心头。
有时候,她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有时会想,如果杜别没有遇到她,会不会已经夫举案齐眉,过着子女承膝下的子,而不是身首异处?
时光是没有办法倒的。如果没有白潜,禾蓝还是禾蓝吗?如何没有禾蓝,杜别还会不会是杜别?那么纠结,那么不可改变。可是,如果她理他远一点,是不是白潜就不会那么针对他,那么恨之入骨?
禾蓝夜不能寐。
凌枢看着她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怎么开口,想的事情却在脸上。她摸着肚子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辉,似乎比平时更加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以诉说的那种情愫,还是在他的心头。
他从没认为自己也会喜一个人。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戮和争夺。他对情一直都很不明白,很茫然。他有时也会认真地想,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喜?是在乎吗?那得有多在乎才算喜,有多在乎才算?
可是,当他渐渐有些明白的时候,她早就有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晚宴是在山麓下的小镇上举行的。
小轿车在夕暮下缓缓开进小镇,沿着镇子的小道行进,在前面一家二层楼的酒家停下来。禾蓝一直都不知道,凌枢为什么要频频带她出席这种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