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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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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白平双目中神光闪了两闪,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荣承款待,已然酒足饭,不便再多打扰,就此别过。”常天健一抱拳,道:“在下也要告辞。”绿绫缓缓站起,欠身说道:“今未能使两位尽兴而返,妾甚抱歉,容待异口作东,再奉两位一醉。”常天键淡然一笑,道:“如得宠召,自当依限赶来。”转身大步行去。

鲁白平冷冷的看了林寒青一眼,拱手说:“后会有期。”转身急行而去。

绿绫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于夕晚霞之中,微微一笑,回顾了林寒青一眼,道:“苏扬二杰含怒而去,只怕这笔帐要记在公子的头上了。”林寒青冷冷说道:“我和他们无怨无仇,有什么可记之帐?”绿绫笑道:“美醉人,情剑溅血,古往今来有几个英雄豪杰,不是伤败女人手中。”言来眉开眼笑,一片自负神

林寒青冷冷说道:“但在下却不是慕姑娘美而来。”绿绫微微一笑,道:“公子人中之龙,自不能和常人一样。”林寒青脸仍然是一片冷漠,对绿绫的颂赞之言,也不知是喜是怒?

沉的绿绫,实有着惊人的镇静,任凭林寒青恶言相加,但始终不动声,淡然一笑,道:“公子剑眉星目,风采动人,可惜这身衣着使公子减不少,妾深闺之中,尚藏有两套男装,公子请换过衣服,咱们再秉烛长谈如何?”林寒青道:“盛情心领,我看不用了。”绿绫扬眉梢,大眼睛眨动了两下,道:“公子这般推辞,实叫妾难以猜想出公子来意?”林寒青冷峻的目光,缓缓由绿绫的脸上扫过,道:“简单的很,在下来讨取一件东西。”绿绫微微一怔,道:“什么东西?”林寒青道:“一条绢帕。”绿绫樱启动,格格一阵娇笑,道:“我还道是什么大不了的珍贵之物,原来是一条绢帕,公子既然登上了飞翠楼头,不论你为何而来,就是我绿绫的客人,先请开怀畅饮几杯,妾立时奉上绢帕。”林寒青万没想到,讨回绢帕之举,竟然是如此的顺利,不微微一怔。

绿绫伸过来纤纤玉手,端起林寒青面前的酒杯,又把自用的酒杯推到林寒青面前说道:“武林中人,妾见过不少,人人都免不了多疑之心,公子自是难以例外,请用妾之杯,对饮一盅如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寒青待推辞,又恐受人讥笑太胆小,只好端杯就。缓缓喝下,暗中却运集了一口真气,把饮下的一杯酒托住。

绿绫微微一笑,道:“公子远道来此,如若空手而返,岂不有虚此行,妾自幼习吹玉萧,自信小有成就,公子如有清兴,妾极愿吹奏一曲…”林寒青道:“不敢多劳姑娘,在下还有紧要之事,不便在此多留,有负雅意。”绿绫探手入袖,摸出一支翠玉萧来,说道:公子虽无赏萧之兴,妾却有吹萧之情。”也不容林寒青答应,举萧就,吹了起来。

一缕清音,飘扬而起。

她的吹箭之技,似已臻出神入化之境,萧音动起,立时涌出一片幽怨。

如昆岗凤鸣,如深闺私语,说不完的如慕如诉,九曲百转,哀伤动人。

林寒青不自觉的被萧音,勾起腹愁思,他本已忧郁的脸上,又复罩上了一片哀伤。

忽然间萧声转越低沉,声音更显得哀怨动人,声音断还续,生似一个绵病榻柔弱女人,对久别情郎诉说着相思之苦。

林寒青似被那婉转的萧音所醉,凝坐不动,直待那萧声顿然停歇,才如梦初醒般,抬头四顾了一眼,看暮四周,天已入夜,心头忽然一凛,暗道:我几为她萧声所误,当下长长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

绿绫收了翠萧,不容得林寒青开口,抢先说道:“相公品评品评,妾吹萧之技如何?”林寒青仰脸望着耿耿星河,答非所问的说道:“时光不早,我要走了。”绿绫柳眉微耸,一抹杀机,闪掠而过,但一瞬间,又恢复了动人的笑容,接道:“相公请稍候片刻,妾去取绢帕。”站起身来,举步行去,但见她莲步细碎,肢轻摆,走的风情万种。

林寒青冷眼相视,看她走入室中。

但见火光一闪,室中亮起一盏纱灯。

林寒青迅快的移动方位,选择一处视线辽阔之地,直视着隐入室中的绿绫。

窗棂上倒映出一条人影,移动了一阵,突然静止不动。

时光在林寒青等待中,悄然溜去,顿饭工夫过去了,仍不见绿绫出来。

林寒青等的不耐,不自觉的举步向室中行去。

半掩朱门,遮去了室中一半景物,也遮住了室中的绿绫。

林寒青正待举步而入,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夜暗孤楼少年男女,我岂可闯入她的闺房,当下重重的咳了一声,还未开口,室中已传出绿绫骄媚的声音,道:“相公太拘谨了,飞翠楼不是王侯宅,妾亦非贞烈人…”林寒青冷冷接道:“姑娘快请还绢帕,在下还有要事赶办。”一声幽幽长叹、传了出来,紧接着响起了一缕萧声。

林寒青冷笑一声,一脚踢开了半掩朱门。

目光触处,不一呆。

只见绿绫身着亵衣,披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斜倚榻上,手捧翠玉萧,樱微微启动,萧音袅袅而起。

她星目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脸上是一股似笑非笑神情,凝望着林寒青。

萧音婉转,如语还休,轻唤个郎,情。

林寒青忽觉心神微震,只这婉转的靡靡之音,如针如剑,刺入心中,立时警觉不对,当下一握真气,剑眉耸扬;运起内功,锁心猿,控意马,神驰物外,排拒那震心神的萧声。

绿绫萧音转急,如洪瀑水,绵绵冲来。

林寒青神动,脸红似火,头顶上微微现出汗水,大约一盏热茶工夫,才缓缓恢复镇静,眼廉低垂,静如山岳。

斜倚在榻上的绿绫,却是神大变.急急的站了起来,大约在室游走,萧声也更见急促.如惊涛骇,汹涌而至。

只见她越转越快,到了后来,室中奔行如飞,淋漓香汗,透了她被身的薄纱。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大震,绕室奔行的绿绫,一跤跌摔在地上,萧声随着中断。

林寒青缓缓启开双目,望着那跌摔在地上的绿绫,缓缓举起右手掌。

绿绫静伏地上,似是毫无反抗之能,林寒青掌势一落,势非被击毙当场不可。

但他却缓缓收回了掌势。

绿绫在沉静的晕中,渡过了死亡的一刻后,缓缓伸动一下手臂,坐了起来。

她手中的翠玉萧滚在三四尺外的壁角处。

只见她娇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林寒青忽然别过头去。冷冷道:“我不愿杀你这个妇道人家,快些还我绢帕,我要走了。”绿绫双手据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奔行几步,到了榻前,爬上木榻,骄一阵,说道:“我伤得很重,行动不便,绢帕在我枕下,你自己过来取吧!”林寒青怔了一怔,终于缓步行了过去。

绿绫长发零散垂枕边,面苍白,微闭双目,嘴角间血迹仍存。

她伤势极为沉重,仰卧在木榻上,有如死人一般。

林寒青犹豫了片刻,突然伸手向枕下摸去,果然取出了一条雪白的绢帕。

展开看去,白绢无痕,一阵阵幽香,扑入鼻中,那里是自己要寻之物,不大怒,正待发作,忽觉眼前一黑,暗道:“不好!”举掌向卧榻上的绿绫劈去。

他功力刚聚,掌势劈落一半,内功似发未发之际,人已难再支持,但头重脚轻,双脚突软,身子摇了几摇,倒掉在地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林寒青由晕中清醒过来。

睁眼看时,四外一片漆黑,手脚抬动,起了一阵叮叮咚咚的金铁鸣之声,敢情全身已被铁练锁了起来。

林寒青镇定了一下心神,运足眼神望去,但见四壁都是坚牢的石壁,不见一丝天光,原来这是一座专以用来囚重要人犯的石牢。

林寒青觉着这石牢深入地下,不暗自一叹,忖道:我料敌有误,死在这地牢之中,那也是自取其咎,但周大侠等候参丸,却如大旱之望云霓,奄奄一息,急待抢救,如若因此误了命,实是一件终身大恨大憾之事。

思忖之间,忽觉壁上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