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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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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守僵在原地无法动弹。是出了怎样的事,许久未曾过问她闲淡子的白石磬,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房内,那曲长相守响起,她的眼眶发热,但只是发热,因泪早已光。

思守无意再回桃坞,躲回自己的栖身之所,她过起之前的子。

织房里,纺车声规律而不停地转着,纺好的纱一圈一圈紧紧绕,难得脸的冬由窗外暖暖洒进,照着纱线,闪起灼灼白光。

她在绣台上,将染成缤纷泽的棉线摊开,穿过针,缓慢而专注地绣起花样来。那块展着的布是红的,深沉暗红像极了新婚那夜染血的厅堂,她一针一线仔细穿的不是奇山异景,而是那朵深入了她脑海中的魔陀花。

忽尔,织房的门砰的一声开了,她吓了好大一跳,尖锐的针扎进指头,血溢了出来,纺车声随即停了,绣女们急忙逃离织房,她柳眉微蹙,十指连心,那疼实在不甚好受。

她还在怔仲,恍惚之际有只手拨离她指上的针,那人袖素白,她微微眨了双眼,而后手腕被紧紧扣住,将她由椅上拽下了地。

“又是魔陀花,你夜夜绣着魔陀花意谓着什么?想提醒我,我这命为你所救?”白石磬一手贴上那幅只差些微便可完成的绣作,劲力运出,顿时丝裂声扬起,绣台红布裂为碎屑。

由指尖开始,颤抖轻微蔓延,她说不出话来,白石磐只稍一个碰触,便教她无法动弹。

思守跌于地上起不了身,白石磬紧抓住她的手腕无意放开,他目光瞥及她低着的苍白容颜,而后又见着她掌心指腹间一丝一丝白细痕,疤痕原是细碎,然直至掌中,却加深得凹凸不平,成为盘错节的丑陋伤疤。

哪处,是平城吊刑台上受的伤?哪处,是他执意复仇带给她的痛?

他无法辨别。

每隔几月,织房便送上她的红布给他,她连针都握不稳,绣出来的红花歪歪斜斜,略为走样。直至他发现伫立于断崖前,凝视着悬崖下方动也不动的她,他才猜测她到底是望着魔陀花,还是想着粉身碎骨,一跃而下。

断崖前的魔陀花,是她所牵所挂,她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只是虽求个了断,她却挂心妹妹,无法放下。他既然得知,就不会让她得逞,得以离开他。

思守镇定心神后,缓缓出声:“少爷…守儿从没…从没如此想过…”

“三前,我曾命你搬回桃坞。”

“我只是觉得,此处更适合我…”她嗫嚅着。白石磬身上有股桃花香味,淡淡地惑她的心神,她全力抗拒着,不想再次被他掳获。她害怕自己又会踏入另一个万丈深渊当中,自此而后无法起身。

“别忘了,你是我的!我让你居于此地如此之久,已用尽最大耐心。”他发觉思守仍是轻微抖着,她的手腕纤弱得几乎一折即断。

“不…我们…我们是兄妹啊…”思守提醒着白石磐,也提醒着自己。他与她血脉相连,她在叫自己别重蹈覆辙,又将自己往死胡同里推。只是他们两人的关系如何也断却不了,纠纠羁绊不散,她无力承受,却又无力逃离。

思守此话出口,白石磐怒气骤然而起,手中劲力也愈发愈大,仿佛想将她捏碎了一般。

“是兄妹又如何?”他怒道。思守一直怕着他,令他不悦。

“好…好疼…”思守深深拧起了双眉,痛楚在柔美的脸上显现。

白石磬不再多说,拉起思守,揽住纤,头也不回离开织房,笔直往桃坞而去。

木制长廊上,他沉稳的步伐让铺于地上的沉木不停发出声响。面而来的仆人连忙闪避左右,低头说着:“庄主、夫人,万福!”思守受困于白石磬怀中无法动弹,直至他踢开自己房门,将她丢上他的,她才惊恐地往后挪移,挪到的最角落,瑟缩着绞紧自己的双手。

她一双眼,恐惧地盯住他;他一对眸,深沉地漾着晦暗。

“少爷…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自生自灭?为什么带我回来?为什么要我住进你的房?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

白石磬无法回答,这情况对他而言也是破天荒。她搬离桃坞的那,他由仆人口中得知她为了救他,在白石水泱面前磕了几百个响头,白石水泱一时心软才告知魔陀叶毒如何解法。然而她对这件事却只字未提,单纯的为救他而做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只为他能离险境。

她离开时他未曾阻拦,却因她的举止而心境纷。这世间谁都希望他早赴黄泉,唯有她,会痴地望着她,会朝着他笑,会舍去尊严跪地磕头,只为换得他一条命。

她避居别处的这些个月里,他从未有过谁进驻的心中,浮现她的身影。织房上呈的绣花红布,他瞥及悬崖边她摇摇坠的身影,当二者杂,他明了她有意了结己身命时,那从未有过的慌与迫切,叫他再也无法忍受,亲自至织房捉回了她。

他这生,从未受谁如此过,众人皆视他为夜叉,躲避不及。即便随他最久的小必,也只是为求得一个名分而留在他身边。是以她对他的真,如同滴水穿石的暖,温和而坚定,穿凿过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