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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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当年不也被您赶出家门，断绝了一切生路吗？”六岁丧母后，他一直觉得，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母亲不至于如此。今天他会这么对这个老人，多少也出于一份为母亲报复的怨气。

“呵，你母亲？”陆恒青脸上带着怪异的笑“那是她罪有应得！”愤恨之在他眼中浮现。

“她只是寻找一份真而已，何罪之有？”陆怔握紧拳头大声吼道。

“真？哈哈哈哈…”陆恒青突地仰头狂笑。

陆怔冷眼看着他异常的举止。

“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和那个本鬼子生下你？”停住笑，陆恒青讽刺地看着他。

心中一痛，陆怔抿紧不出声。

“是为了夺权！”陆恒青恨恨地说出这几个字。

陆怔身子一震，不信地直视着他。

“当年，你父亲的高田家族想进人中国市场，苦于没有下手机会；而你母亲野心，一心想夺权，便与你父亲勾搭上了，里应外合，收购了恒青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陆恒青犹有余恨地道。

“幸好我及时发现，才保住了我的控股权。”看着一言不发地冷冷坐在原处的陆怔，陆恒青得意地说道:“你以为你母亲他们有什么情故事？天大的笑话！你不过是他们的野心苟合之下意外的产品而已！你以为为什么你父亲那边这么多年来一直只有一个独生女，也不认你这个儿子？因为你不过是个野种！”多年的积怨被触发，令他不能自己。

“说完了？”看着站在那儿直气的陆恒青，陆怔冷冷地开口道。

陆恒青不敢相信他的反应，愣在原处。

“好！宠辱不惊，冷血无情，是成大事的料。”他赏地看向陆怔“跟我做吧，我百年之后，这一切都是你的。”他是真的中意他，而且化于戈为玉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不送。”陆怔面无表情地说。

陆恒青言又止地张了张嘴，但是被陆怔清冷的神一慑，最后只好默默地离开。毕竟是位商场老将，冲动过后，他明白到自己的不智。若非多年积怨，此刻又几乎是穷途末路，他也不至于如此失态。陆恒青走后，室内一片寂静。

“呵呵呵…”半晌，陆怔的笑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空得令人心酸。他从小信仰到大的情童话就此破灭。

母亲的寂寞，父亲的不闻不问，他一直以为是为了那段无缘的情分。

如今，童话成了笑话。

僵直地坐在沙发上，陆怔嘲笑着自己的愚蠢。情结晶？以前，他也曾为这四个字而暗自心喜。他不需要怀疑陆恒青的说词。其实，他早该知道真相的，为什么母亲对他这个情结晶如此冷淡？为什么父亲对心的女人不闻不问，她去世后，也从未要认领他这个独子？呵，他早该明白这些，却只是一味地自欺欺人。

现在，他还能这么骗自己吗？

“陆怔？小怔怔？怎么不开灯呀？”晚上，写生归来的朱小诧异地跨进一片黑暗的陆家客厅。

“不要开。”黑暗中传来陆怔沙哑的声音。

“为什么？”她顿住正要按向开关的手，不解地问。

“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很丑。”他的声音多了一份苍凉和自讽。

“丑？被不明夜盗毁容？”察觉有异，朱小努力维持玩笑的口吻，摸索着向静坐在沙发上的人影前进。

好容易在他身旁坐下，她试探着握住他的手。

“天！好冰！”她心疼地惊叫出声。

“小！”触及她温的体温，陆怔终于觉自己是活着的，像即将灭顶的人一样，他一把紧紧地拥住她。

“出事了？”这一次，她不想沉默，是什么人、什么事让她的陆怔如此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