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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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老家伙,我没事。”他听见一个有点虚弱但是很悉的声音。
他迟钝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在七八糟的淡金头发底下,一双眼睛正望着他。漂亮而锐利的深眼睛,即使戴了蓝隐形依然不能完全遮掩本来的颜。
是orli的眼睛,他还活着,他说他没事。
viggo觉得喉咙里哽了一个什么东西,疼得他简直不能说话。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硬块生生咽下去,觉得一路上咽喉都要被划破了。他说:“真的没事?”他的手一直在抖。
他看见orli脸刷白,皱着眉,额头上都是汗,口气却还是一派轻松:“应该就是断了肋骨,以前我也断过几,没事,不动就不怎么疼。”但是viggo觉得心痛,这样的痛法让他害怕,好象是从心脏那里出无数细线,罗网一般的全身都是,而每一都死死地勒紧了在痛,他连牙齿都要痛得松了,手指尖针扎一样。
“你的背怎么样?”好半天他才说。
“应该没事,从马上摔下来其实不怎么厉害,都是john那个大块头砸在我身上才会……”viggo终于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眉头就皱得紧些。断了肋骨,呼重一点儿都会疼得要命,但这孩子还说个没完来宽他的心。
他心里有哪个角落要命地酸了一下,一直酸上了头,一瞬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闭嘴!”他说“我知道了。”orli冲他笑:“最后一句,”他说“帮个忙,我脸上的头发……。”viggo替他把脸上沾着的头发拨开,顺便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把动作放得非常轻,好象orli是伤在脸上似的,他一点也不敢碰痛了他。
担架来了,viggo看着人们把orli抬下山坡,送上山下停着的救护车。
他一直跟到救护车边上,然后门关起来,笛声响起,一路很紧迫地远了。
viggo一个人站在那儿,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最烈的战斗,他觉得身心俱疲,四肢虚,脑海里一片空空。
三天以后,那个金刚不坏的orli又回到剧组来了。
当时正坐在地上休息的viggo看见一双巧的靴子站在自己眼前,一抬头,发现orli穿着legolas的行头笑嘻嘻地盯着自己,他足足有一分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别这副傻样逗我,”orli忍俊不地说“我这会儿可不敢使劲大笑。”
“你不是还应该在医院躺着?”viggo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我天生奇才,骨头接合得快。”
“但是……”
“别罗嗦了,peter已经调整了拍摄计划,这几天不会有什么动作戏。再说,医院那种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天天有哼哼唧唧的病人进来,好好的人也要住毁了。”viggo一时觉得有很多话堵在口,想一想,又没有哪句是真正管用的。
他站起来,长长出了口气,拍拍orli的肩头,好象要把所有的不放心都在这一拍里拍掉:“好吧,自己小心点。”这小子出一回事,他就吓得丢了半条命。同样的事再出一回,他可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orli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拨开:“还是小心你自己吧,老家伙。”然后很不幸的,他的话一语成谶。
viggo在三天后就断了自己的脚趾头。
那场戏是aragorn,legola和gimli追踪被抓走的hoits,误以为他们已被半兽人杀掉。aragorn腔悲愤地踢飞地上的一只头盔,然后就一脸痛苦跪倒在地,郁声长叫。这一幕一次通过,peter对viggo的表现意极了。
但是喊停后viggo仍是迟迟不肯站起来,离他很近的orli第一个觉得不对:“怎么了?”他走近了一步问。
viggo变跪为坐,伸手去够自己的靴子。
“我想我的脚趾头断了。”他疼得直气,尽量平静地说。
“该死,怎么搞的?”orli咒骂了一句,回头朝peter喊:“他的脚趾头可能断了。”然后他命令viggo:“待着别动,不能这么硬。”他蹲在viggo身边,刷地一下从里拔出legolas致的刀子,开始帮他割开靴子。
viggo双手向后撑在地上,看着orli认真地忙碌。
“服装组会杀了你的,”他好笑地说“你随随便便就毁了aragorn唯一的一双鞋。”orli没好气地说:“随他们的便。”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淡金的长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额头微微反着光。蹙着的眉头,睫的影,象极了传说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灵。
忽然间viggo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幻觉,仿佛他们真是在远古以前,一段业已堙灭的历史里面,四面是荒原与衰草,掠耳而过的瑟瑟凄风。在又一场战过后,灵与人类不发一语地互裹伤口,一同面对无法预知的茫前路…他心里慢慢升起一种深沉的悲凉与足的动,仿佛一切成败胜负都遥远得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这一刻,他们是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战友和知己,兄弟与亲人…穷途末路也好,或者当无比的荣耀在头上高悬,他都希望有这个人在身边,不然就死都不能安心,不然就一切都不能圆。
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心境里,忽然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对方的头发。
然后他猛地震动了一下,甩了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orli停下手,抬头问他:“疼你了?”
“不不,没事。”viggo连忙说。
很多年以后,当他偶然回想从前的那一幕,他记得那是二ooo年新西兰的初,温暖顺滑的风里还裹着冰凉的子,空气中有一种干燥而清的草木气息。
那个在传奇里与国王一起战斗过的灵,那个在现实中透明而纯澈的水晶一般的灵魂,那个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而却仍不自知的人,就半跪在他身边,皱着眉替他割开靴子,有点没好气地为他的伤担着心。
那个他愿意付出所有一切去重温的短短一刻,再也无法回来。
再也无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