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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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一系的？”他急切地问。

“音乐系，钢琴组。”她完全没有寒暄的意思，也不反问，场面很冷。骆家尧呆呆地说:“嗯…我、我化工一乙…”

“喔。”她淡淡应一声。

“不是炸死人就是毒死人的科系？”

“嗄！？”他一呆。

“我晚上还有家教，先走了！拜拜！”她索不给他说话机会，迳自走人。

“等一下，高显明！”他急切地叫住她。

“我是你小学同学骆家尧…你、你要记得喔！”这次他没敢强调科系。

她回头，不置可否，手随意挥了挥，脚步始终不曾停下。

骆家尧目送她的背影，久久不动。

从高显明消失至今，随著时过去，他想起她的次数也愈少。无意间碰上，她变得犀利，他一时调适不过来，竟然手足无措。

宽大的t恤、半旧的球鞋、一把长发松垮垮地束在颈后，任额际、鬓间的发随风飞扬…长大后的高显明，像个潇洒飘逸的中艺术家，唯有那条紧身牛仔描绘出她实的、修长有力的腿，隐约可闻出一丝女人味。

她的身高仍是记忆中那么高，运动神经依然发达，只是眼神变得炯亮人，笑容反而浮泛清淡。

迥异于幼时的呆板、腼腆。

“长得很高，不过，不怎么波霸嘛！”好友陈豪生在一旁调笑。

“而且，她好像不太想理你，你确定没认错人？该不是随便跟人家搭讪吧你？

…

”是吗？她不想理他！？

“喂！家尧，回魂啦！”

“你好吵！”骆家尧回头咆哮。

是啦，他是宣称喜波霸没错。他不欣赏表妹那一类型，呢哝娇弱，他消受不起；且以健美的典型权充理想，现成的范本就是高显明。

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不让他排拒。但要说他喜高显明？那倒还不至于。他实在怕了女孩子！像高显明那么“勇”的女生，“碰”都要出问题，他本不敢随便招惹女孩子。口头上调笑几句也就算了，真要深入往，心里总有些障碍。

仰慕他的女孩子从来没少过，于是他将喜的典型夸大，要天使脸孔、魔鬼身材，要波霸美女！

长大了的高显明不如想像中波霸，倒是意外。

而且她进退潇洒，姿态高不可攀，全无当年鲁钝的影子。面对他，则完全看不出一丝怀念，冷淡走避的态度，仿佛很讨厌他…

她是否仍介意那桩…憾事？

像是一个存在已久的疙瘩，曾经在意，又淡忘，现在再度意识到它，骆家尧不理不快。

九月底的光仍炽，青之火熊熊燃著，他的情绪莫名地躁动。

几次不经意地路过音乐系馆，都忍不住驻足连，聆赏乐音。有一回终于与高显明正面相逢，她与两个同学换笑语，她们都忍不住多瞄他一眼，就她无动于衷，视线刷地掠过他，认生，且无眷恋。

他就这么容易让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