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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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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舱里各人俱都在座,圆桌正面上首坐的是娘娘沈氏,虽在旅途之中,她亦不雍容华贵,脸上薄施脂粉,一身粉红缎子百结裙袄,上面绣着凤凰,样蛾眉,郁郁秋水,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加上她善于调养,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

沈娘娘左边座位空着,是留给公主坐的,右边座位上坐着那个年仅九岁,粉妆玉琢的王子朱蟠,他是当今蒙难的鄱王朱由贵唯一的子嗣,也是公主朱翠嫡亲兄弟。

沈娘娘对面座上,恭敬陪坐的是“侍卫营”统领史银周。另外,一个叫“秀儿”的年轻女侍,双手捧着香茗,站在她身后,马、杜二侍卫各据一方。

娘娘正在与史银周说话,就只小王爷朱蟠双手不闲着,桌子抓吃的往嘴里得一片狼藉。

朱翠出来,先向母亲问了安,史银周等分别见了礼之后,才坐下来。

嬷嬷赶过来为她添上一碗粥。

沈娘娘道:“刚才我还在跟史大叔商量,是不是该起程了,你史大叔说须要听你的主意,你倒是说说看,要是这么个走法,咱们半个月也到不了鄱。”朱翠看了史银周一眼:“史大叔的意思怎么样?”史银周道:“卑职的意思…为了避免敌人的跟踪,我们还是绕道而行比较好。”朱翠点了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能够明天上岸最好,史大叔就张罗船家开船吧!”史银周应了一声,立刻离座外出。

朱翠吃了碗粥,在母弟面前,尽量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空向窗外瞄了一眼,特别注意远处的芦丛,出乎意外的,倒是不见那两艘船再跟着了。

朱蟠吃了许多东西,吵着要到船外面去玩,沈娘娘怕把他闷坏了,就吩咐嬷嬷带他到上面去走走,嬷嬷却知道事情的危险,只是用眼睛去看朱翠,朱翠生怕引起母亲的多疑,也就欣然点头。

她离开座位道:“我就陪小弟到舱外面去走走吧!”朱蟠听说姐姐要去,高兴得一跳而近,拉住朱翠就往外扯,嘴里嚷着:“叫他们给我们一只小船,我跟你到江里划船去!”沈娘娘连忙说道:“可不行,不许胡闹。”朱蟠说:“怎么不行,我以前就划过船,我还会扎猛子呢!”朱翠沉下脸道:“你要是再胡闹,就把你锁在房里,永远都不叫你出来,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大江里,可不是在家里!”在家里这位小王爷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这姐姐,不好还真挨打,这时见姐姐生气,他也就不敢再吵了。

朱翠同他步出了舱面。这时船掌柜的老金和他儿子金七、小伙计五已经把帆升起来了,正在起锚预备开船。

史银周走过来道:“船老大说今天风向好,水面又平,在落以前,就能到江府。”然后他低了嗓子道:“我们不是在那里下船吧?”朱蟠跑过去看船上人起锚,马杜二侍卫在后面跟着。

史银周道:“昨夜卑职注意那艘钓鱼小船,到四更天才看见它离开了,以后也没有见它再来。”朱翠点点头,说:“也许真是来钓鱼的也不一定,倒是后面那两条大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还不知道。”史银周想了一下道:“钓鱼小船走了没一会,它们也就走了。”朱翠想了想道:“这么说,他们还是一路的,哼,这个曹羽果然是老巨猾,我们真要对他十分小心才行呢。”史银周皱着眉,深深觉得此行责任重大。

这时大船已经开动起航了。

船老大老金老远的请安,向史银周道:“小人还忘了回禀史老爷,船上的那位水相公已经走了。”朱翠顿时一惊。

史银周也为之一怔:“你说住在边舱的那位水先生已经下船了?”老金说道:“在天亮的时候,小伙计五给他送药去,门开着,人已经没有了,桌于上还留有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的船钱。”史银周道:“什么样的纸条?”老金说:“纸条上说那锭银子是给小人的船钱,另外有一封信要小人呈给朱小姐。”朱翠不动声地点点头,说道:“信呢?”老金由身上摸出来,双手呈上,史银周接过来转呈上去。

朱翠接过了信来,先瞄了一眼信封上“朱小姐亲启”五个字,写的是工笔的隶书。

不知怎么她心里这一霎极了,仿佛像是失去了什么似的不宁静。

简单的几句留书,她却看了无数遍:“顿舟安驿,小心曹贼,西山翠冷,苍海无情,此去两无牵。承情妙手,公主万福,海客顿。”尽管看了许多遍,当中还有些茫然。

朱翠一声不哼地收起了信,只向船家老金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老金叩了个头,站起来离开。

史银周只是看着朱翠,希望由公主嘴里得到些消息。

朱翠淡淡地道:“没什么,他只告诉我们要慎防曹羽这个人,还要我们提早下船,改走陆道。”史银周说道:“公主以为这个人可靠么?”朱翠点点头,心里却暗笑道:“他要是对方的人,我们这一家子的命早就没有了。”史银周显然因为对于这个“水先生”还了解不够,才会有此一问,其实朱翠又了解他多少呢?

“我对他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朱翠肯定地说:“他对我们绝无恶意,而且绝不是曹老贼那一边的,而且他武功出众,曾经两次出手暗中帮助了我们,只可惜…”说到这里,她十分失望地苦笑了一下:“我原以为他会继续留下来帮我们对付曹羽的,现在他竟然走了。”史银周由于与曹羽方面有过两次的接触,深深体会到对方的凶厉诡诈,下一步尚不知更待如何,自己这方面妇人幼儿略有失闪,自己即使是投江一死,亦无法洗却身后骂名,这么一想,脸上不浮现起一丝愁容。

倒是朱翠察言观,看出了对方的隐忧。

“史大叔不必担心,”朱翠冷静地分析道:“我想曹老贼一连两次失败之后,应该心里有数,知道了我们的厉害,没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会再轻易出手的,我们如能在他出手之前先到九江投奔刘大学士,打听出父王的真实消息,然后再定一切。”史银周点头道:“公主说得是,刘大学士素蒙王爷眷培植,再说他与‘宁王’的关系极好,只要能到了南昌,我们就一切无忧了。”朱翠微微一笑道:“这也正是我的打算。”说到这里,只听见前面传过来一阵笑声。

敢情那位小王爷朱蟠耐不住舱底的寂寞,现在玩得十分开心,竟然爬上了桅杆,两只手吊在一横帆柱上,当猴子一样的正在盘耍,老金等几个船家看得好玩,俱都发出了笑声。

朱翠嗔笑道:“真是个野小子!”史银周道:“少主人这几天在舱里闷坏了,好在江上无事,就让他玩一下吧!”朱翠点头道:“话虽是不错,可是敌暗我明,总是得十分小心才是。”说话时,那位小王爷朱蟠已经攀上了一横帆,爬上了丈许高的帆柱,兀自作势,还要往上攀登,杜马二侍卫吓得在下面前拥后护着,生怕他会跌下来。

朱翠见兄弟过于顽皮,正要出声喝止,猛可里就听得船舷这侧一声水响,陡地冒出了一颗头颅,紧接着那人扬起右手“嘶嘶”一连发出了两口飞刀,直向帆间现身的朱蟠身上飞去。

这一手实在过于突然。

朱翠目睹之下,一声清叱道:“不好!”陡地腾身而起,一径向距两丈开外的风帆上纵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