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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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曦。

堂御天终于写完了一篇五千字的短篇小说，刚好赶上杂志的截稿。

他伸了伸懒，起身回卧房，在晨曦中端详著夕蔷的睡容，她的面颊澄静，清新如朝，他俯身把脸埋进她的肩窝，嗅闻她身上幽幽的馨香。

“你又一夜没睡了。”夕蔷被他吵醒，缩著肩想躲开他。

“嗯。”他的手滑进她的睡衣里，含糊不清地说。

“既然签下杂志约，每个月就一定要有进度，如果再开一次天窗，i－i一定会拿刀来砍我。”她推开游移在她前的手，翻过身痹篇他。

“你今天不是还要去马尔地夫进行拍摄吗？”她憋著气说。

“十点的飞机，离现在还早。”他跨上，双手仍贪恋著她柔滑的肌肤。

“你太累了，先睡一下好不好？”她抵抗著他的双手，蹙起了眉。

“我要出门五天，如果现在不能要你，到马尔地夫那几天怎么睡得著，夕蔷，别折磨我。”他的鼻尖抵著她的头窝磨蹭著。

“可是…我不要这样。”她嗫嚅著，开始挣扎动起来。

“我不喜这样，你每天半夜赶稿，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抱著我睡觉了，现在要出远门就急著想要我，为什么要那么随便！”

“好，不要就不要，安静、安静，别这么大的反应，嘘…”堂御天最怕夕蔷出现过大的反应，他翻过身躺下，长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我让你很失望吗？”她转过脸来，用怪异的眼光瞪著他。

“不是，为什么要瞎猜？”他深深呼，疲倦地与她对望。

“结婚以后，我们必须要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我不能期望我父亲会给我任何帮助，所以我才会签下固定稿的杂志合约，这些都是你知道的，最近工作上的力比较大，可以说是身心俱疲了，夕蔷，你应该能体谅我才对。”

“我知道，你自从娶了我以后，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

“嗯。”他叹气似的笑了笑。

“以前习惯一个人独处思考，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你，难免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最近还算好，已经能写完一个短篇了。”

“但这个短篇却是你在深夜时写出来的，如果我醒著，你一样写不出来。”她缓慢而清晰地说著。

“是不是因为你终于体会到了婚姻的真谛，结婚后，才发现你要的婚姻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你终于明白这些庸俗的东西是如何可怕的在噬你的生命。”夕蔷的话像刀刃，割痛了他。

不可否认，婚后的堂御天在接下工作之前，都必须先考虑夕蔷的身体状况，加上一般正常子能做的事，夕蔷又不一定能做，因为她的呼系统怕油烟、灰尘，所以堂御天尽可能不让她做菜、打扫，平时又得非常留心不能让她冒，这对身兼两份工作的堂御天而言，确实增加了某些心理上的负担。

而他在写稿时又有特殊的怪癖，如果当他的思绪正在无边无际漫游时，绝对不能受到一丝干扰，否则，也许酝酿了几个小时的情绪一旦遭到破坏就前功尽弃了，他又必须时时留心夕蔷的状况，以致无法静心写稿，这也是最困扰他的地方。

但他深信这些现实生活的挫折和辛苦，只要有，必能轻易跨越。

他将她揽进怀里，轻声说:“每个人的婚姻都需要一段适应期，你不是也在适应我不正常的作息时间吗？这段过渡期是难熬了一点，但你也不需要变得如此悲观，是不是？”对夕蔷来说，从希腊回到台湾的觉，就好像从天堂返回人间。

所有的神话故事都变得平凡了。

回到台湾，堂御天就一头栽进忙碌的工作中，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堂御天的生活重心分为了三部分，写作、拍摄和她；而她的生活重心只有堂御天一个。

天平的两端不平均，情的比重就无法平衡了。

她把脸深埋在他怀里，声音抑地说:“我也很想不悲观，但是，一个月里你至少有半个月不在我身边，即使在我身边也总是半夜写稿写到清晨，有哪一对夫是像我这样，一个月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在上的？”堂御天听懂了她的抱怨，低低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