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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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范立带着裴元绍等人到营内巡夜去了,只剩下周仓、陶志、陈蓦三人蹲在箭垛下躲风。
这三个都不是喜说话的人,但是因为吹着寒风实在是太冷了,他们只好找话题闲聊几句,让自己忘却那份寒冷。
“家里还有人么?”最先开口的是陶志,个子不高,要比周仓、裴元绍矮上一个脑袋,但是身上的肌却毫不逊,再加上脸上那道骇人的刀疤,看上去叫人从内心深处到恐惧。
这个有些沉默、又有些冲动的男人,是新晋的什长张琅除周仓外最畏惧的人。
“全死光了,大旱时饿死了!”周仓带着几分悲凉低声说道。
“哦,”陶志应了一声,转头望向陈蓦,却见他也摇了摇头,遂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有个儿子,我婆娘带着呢,在谯郡,前几年不上赋税,我就叫婆娘把家里的田卖了,投奔她老舅,虽然遭人白眼,不过好歹还能凑合着过,正巧波帅在颍举兵,所以我就和三个当地的弟兄投奔了波帅,颍川一战,那三个兄弟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侥幸捡回条命…一贯的军饷,他娘俩就指望这个呢…”说着,他自嘲地抓了抓头发。
望着陶志,周仓微微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说道“希望大贤良师能够推翻那昏君,到时候子就好过了!”
“啊!”陶志勉强挤出几分笑容,点了点头,随即对陈蓦说道“小蓦呢?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非要干这行短命的买卖?”我也不想啊,陈蓦苦笑不已。
说了一会,三人便没了声音,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着手哈气的陶志忽然眼神一变,一手抓过地上的铁站起来,用凌厉的目光盯着不远处的那块影,低沉说道“谁?”而周仓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抓起了地上的砍刀。
陈蓦抬起头,隐隐望见影中好似有些人影正走朝自己三人走来。
“谁?站住!”陶志与周仓又喊了一遍,却不见对方答话。
难道是细?陈蓦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拾起地上一枚石子,嗖地一声丢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黑影的面门。
“啪!”出乎陈蓦的意料,那个黑影猛地抬起手,竟然将那枚石子抓在手中。
就着昏暗的篝火仔细一瞧,周仓与陶志二人惊地面一变,叩地唤道“我等见过大帅!”说着,周仓还拉了拉发愣的陈蓦,低声说道“小蓦!还啥站着?”原来,那个黑影正是心烦在营内散步的黄巾军主帅波才,而其他黑影,不用说就知道波才的心腹护卫。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我只是想试探你们是否警觉…”说着,波才放了一眼自己抓在手中的石子,有些惊讶地望着陈蓦,轻笑说道“好本事!”周仓一见,急忙说道“请波帅恕罪,他并非有意冒犯波帅…”还没等周仓说完,波帅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走到三人面前,盯着陈蓦看了半响,见他一脸的吃惊表情,遂摊开手掌笑着说道“是你丢的?眼力、准头都不错,只可惜力道太弱!你叫什么?”
“陈…陈蓦。”陈蓦有些结巴地说到,直到现在他还有些难以置信,在那么昏暗的地方,波才竟然一把就抓住了自己丢出去的石子,这是人办得到的事么?
至少周仓与裴元绍二人就办不到。
“多大了?”
“呃,”陈蓦犹豫了一下,有些脸红地说道“十…十五…”
“十五啊,”波才还道是陈蓦过于拘束,也不在意,望着手中的石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它放在陈蓦手上,随即望着陈蓦那稚的外貌叹了口气。
“仅仅十五…”波才不由地想到了明的战斗,一想到自己麾下士卒会在明的攻城战中伤亡惨重,他的心情不变得更加沉重。
“叫人开营门,我要去营外散散心!”波才转头对自己的护卫说道。
“这…”一名护卫犹豫一下,抱拳劝道“大帅,深夜出营恐怕有危险…”
“速去!”
“诺!”没过多久,寨门便打开了,波才正要朝外面走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自己的护卫说道“不需跟着,回去吧!”
“这如何使得?”那些护卫一听,纷纷劝道“岂能叫大帅一人前去?好歹叫我兄弟几个跟随,好歹有个使唤…”
“行了,回去吧!”波才心烦地摆了摆手。
那些护卫对视一眼,谁也没有离开。
波才原本心中就烦,见那些护卫抗命,心下有些不喜,皱眉说道“既然你等不想回去,就代替这里的将士守门吧!”那些护卫见波才发怒,不敢再回话,只好领命。
“诺!”
“那我们怎么办?”周仓与陶志两人一句,声音不大,却被波才听到,挥手说道“你们回去歇息吧,他们会代替你们守夜!”周仓与陶志对视一眼,见那些位护卫表情古怪,也不敢多嘴,拉着陈蓦正要回帐,却又被波才叫住。
“等等!”
“不知道波帅还有何吩咐?”周仓硬着头皮问道。
只见波才望着陈蓦看了半天,忽然说道“小子,随我去营外走走!”周仓与陶志二人一听,便知道陈蓦刚才那一手给大帅波才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心中替他高兴,也不多嘴,给陈蓦使了个眼,便拎着武器回帐篷歇息去了,只留下那些位哭笑不得的护卫。
半个时辰后,捧着一杆铁的陈蓦跟着波才登上了山顶,望着波才站在山岗上黯然长叹,一直没有说话,陈蓦便找了一棵树挡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波才幽幽说道“小子,你惧死否?”正裹着衣衫的陈蓦愣了愣,好似没听清,下意识说道“啊?什…什么?”波才转过身来,一脸没好气地望着陈蓦说道“我问你,你怕死么?”陈蓦恍然大悟,想了想,摇头说道“不怕!”
“唔?”波才一愣,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盯着陈蓦说道“当真?”陈蓦没来由地到一阵强大力,点点头说道“嗯!”波才的目光软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望着远处的景致说道“人皆惧死…咳,是人都怕死,我尚且如此,你还年幼,为何不怕?”陈蓦想了想,认真说道“不知道,可能是没有牵挂吧…”波才一听,一脸吃惊地回头望着陈蓦,见他眼神清澈,不像是说谎,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孑然一身,是故无有牵挂?”
“唔?”
“我问你家里是不是只剩下你一个人,是故没有牵挂!”波才无奈,唯有再次解释。
“是、是啊!”陈蓦不觉有些尴尬。
波才无语地摇了摇头,再次说道“是故,连死也不怕?”
“啊!”
“何等可悲,何等可叹,”波才叹了口气,望着天上的明月,喃喃说道“大丈夫不求马革裹尸,但求死得其所…死,也要死得有意义啊!”说着,他顿了顿,长叹道“明攻城,不知我麾下八万将士死伤几何,我身为一军主帅,却不能保全我麾下将士命,思及此事,不觉中愤恨…张宝,你何其愚蠢,坏我大计!”
“张宝?地公将军张宝?”陈蓦愣了愣。
波才这才醒悟身旁还有个人,一回头,却见陈蓦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遂问道“你也知晓?”见陈蓦点点头,波才冷哼一声,借着中恶气,骂道“张宝此人,鼠目寸光,妄自尊大,他以为长社是那么好拿的?他以为我不早攻下长社?真是蠢材!”
“波…波帅对那个张宝不?”陈蓦好奇地问道。
“那个张宝?”波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啊,深恨此人,坏我谋划!你可知道,他一句话,明将丧送我军中多少将士?未可知也!”原来是他们两人的意见起冲突了,陈蓦总算明白了,好奇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大帅还要听他的?”波才沉半响,黯然叹道“只因适才我曾细细想过,张宝所言,也在常理,听闻大贤良师病重,广宗黄巾军心动,若是我能及时和良师汇合,当可平息军中不稳,此事也无不妥…只是张宝太过于进,竟妄想在数拿下长社,如此势必会坏我军中诸多将士命…我中这口恶气难消,然此人乃良师兄弟,我是不得不忍呐…”陈蓦歪着头听了半天,似懂非懂说道“想要消气,我倒是有个好办法…”
“哦?”与此同时,周仓与陶志二人找到了范立一行人,将波才的话一说,众人心中惊讶之余正要回帐歇息,忽然陶志一脸疑惑地望了望左右,诧异说道“好像有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众人凭着呼细细听去,却隐隐听到山那头好似传来一个带着愤怒的吼声。
“大半夜的,谁的声音?”王卓一脸茫然地说道。
周仓、陶志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因为他们听出,那是军中主帅波才的声音,正从山那头隐隐传来…
“张宝,你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