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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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中凤低声向邱慧珍道:“邱妹妹,你倘知他是谁,也就不会见怪了,目前时机未至,暂难奉告,因小妹亦未明白其中究竟。”邱慧珍闻言如坠五里云雾中,低声诧道:“他真是你师兄么?”谷中凤附耳密语道:“此人就是你梦寐难忘的南鹏飞!”邱慧珍不羞红面靥,嗔道:“谷姐姐自身之事,却推在小妹头上,我不信是他。”丁汝楚忽出声道:“快用吧!”说罢自酌自饮,仍是面冷漠如冰,一言不发,邱慧珍憋著一肚子闷气,索兴不理会丁汝楚,与谷中凤闲聊,慢酌浅饮。
丁汝楚匆匆用完,倏地立起,疾闪而出。
邱慧珍自送丁汝楚后影消失在门外,鼻中冷哼一声道:“小妹真气他不过,作威作福,自尊自大…”谷中凤忙示了一眼,低声道:“形势险恶,耳目众多,他又是易容而来,不得不如此,岂能怪他矫情。”忽闻院外传来邓公玄语声道:“在下有事与三位相商,可容一见么?”谷中凤答道:“邓少庄主请内。”邓公玄飘然而入,发现丁汝楚不在坐,神微微一变,向谷中凤道:“令师兄离去了么?”谷中凤善于察言辨,知邓公玄必未发现南鹏飞离去,嫣然一笑道:“丁师兄因久别重逢,兴奋之馀不免多饮了几杯酒,他素不善饮,已酪酊大醉回房歇息去了。”语声略顿,又道:“丁师兄面冷心热,倘有忤犯之处,尚望见谅是幸。”邓公玄含笑道:“岂敢,岂敢。”面一肃,又道:“今晚三更时分你令师兄告知了姑娘侵扰么?”谷中凤摇首答道:“未曾!”邓公玄微叹一声道:“在下虽有风闻,却查不出一丝倪端,看来今晚定凶险异险异常,你我师门情并非泛泛,在下武功浅薄,也无法坐视,幸亏姑娘武功极高有恃无恐。”谷中凤不冷笑道:“说什么有恃无恐,小妹惟于心无愧,怀坦而已,凶如此含血人,只恐巧成拙,作法自毙。”邓公玄点点头道:“在下亦心疑杨玉龙为了自保,不惜施展移花接木,借刀杀人之计…”说著垂首沉思有顿,抬面意启齿,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听门外店夥高声问道:“邓少庄主在么?老庄主有急使赶来求见。”
“现在何处?”
“在少庄主住处立候。”邓公玄抱拳笑道:“家父不知为了什么事遣急使赶来,在下去去即回。”谷中凤道:“少庄主请便!”邓公玄出门而去,一条身影疾闪而入,正是丁汝楚,一言不发,取出三支线香就在烛焰上燃著,在壁角暗处,用木椅挡住。
谷中凤邱慧珍两女目睹丁汝楚举动诡秘,大困惑,只见丁汝楚右掌虚空一扬,烛光熄灭,室内黑暗如漆。
丁汝楚低声道:“三更已近,两位姑娘请蓄势戒备。”二女闻言立在壁角,蓄势相待。
须臾——“啪”的一声轻响,忽见一物撞破窗纸入堕在桌面上,两女不心神大震,凝目望去,桌面上现出两点豆大绿光,依稀可见似是一只毒蛙,体大如拳,两腮收鼓起伏不定。
那毒蛙目中绿光转弱,一跃反身由原处了出去。
窗外檐下立著一条人影,见毒蛙无功而退,坠地萎蘼无神,不惊噫出声。
忽闻一声森沉冷笑传来道:“漆元章,你何以愚蠢如此,北海门下纵然避毒宝珠被窃,仍另有解毒之能,区区一只毒蛙,岂能伤得了她?”那暗中趣使毒蛙之人正是九煞手漆元章,闻声不由心神猛震。
只听森沉语声又起:“须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漆老师算计我北海门下,怎料另有人亦在加害漆老师等,我北海门下姑念漆老师误中人借刀杀人之计,本于人为善之旨,不愿为仇…”话尚未了,九煞手漆元章已自沉声道:“尊驾也是北海门下么?”暗中飘然走出丁汝楚,两道竣冷目光视著漆元章,慑人心神,恻恻一笑道:“漆老师倘不见信,你等三位决活不过明天子夜。”九煞手漆元章闻言不由冷出一股寒意。
屋面上突发出两声冷笑声,天罗禅师及追魂学究苏廷芳身影如魅落下,追魂学究苏廷芳道:“事必有因而发,老朽实猜不出有何人加害我等,尊驾似危言耸听。”丁汝楚冷笑道:“信与不信端在三位,祸至临头便后侮已迟,三位速速离此,免在下下驱客令。”天罗禅师等三人见房内一无动静,不直望了一眼,漆元章伸掌抓起毒蛙放入囊中,注视丁汝楚一眼,心疑谷中凤必已受蛙毒昏过去,此人显系心怀叵测另有用意,冒充北海门下惊走自己三人,遂他获取渔翁之利。
漆元章越想越对,不由怪笑一声道:“老朽凭何采信尊驾确是北海门下?”丁汝楚冷笑道:“方才说过,相信与否端凭三位,在下从未与陌生人说过这么多话,请速离去,否则,别怨在下出手狠辣。”天罗禅师狞笑道:“凭你也配!”追魂学究苏廷芳身形疾闪,宛如弦之弩般落在谷中凤门前,意推门而入探视究竟。
岂料丁汝楚更比他快,已自横阻在面前,疾伸两指,一缕暗劲迳点苏廷芳掌心。
苏廷芳不大骇,身形疾仰倒窜下出去。
丁汝楚如附骨之蛆般接踵而至,抡掌疾放三招,幻出漫空掌影,出如山涌罡风猛袭苏廷芳。
苏廷芳冷笑道:“尊驾武功果然不弱。”身形疾转之际,不自撒出独门兵刃铁烟竿攻出。
天罗禅帅与漆元章直望了一眼,倏地抢步欺身,出手群攻丁汝楚。
丁汝楚另有深意,不愿施展师门绝学,尤其是漆元章对他须用攻心之法,长线放远鸢,才可慢慢查明究竟,仅施展寻常武功抗御三人。
但漆元章三人乃黑道中极著盛名绝顶高手,招式狠辣,配合严谨,不到片刻,丁汝楚渐被迫为守势。
蓦地——丁汝楚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手法疾变,招式突望,竟含蕴天下武林各门各派绝学,最令人震骇的是其招式宛如一气呵成,绝无一丝破绽。
三心中大震,瞧出丁汝楚武学博杂纯,猛萌毒念,知不施展杀手,留下此人恐成终身大害。
正在此际,忽闻房内由传出银铃悦耳娇笑道:“师兄,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虽苦口婆心,却难渡冥玩不灵,师兄请闪开,让他们尝尝子母雷珠厉害。”三面大变,丁汝楚身形疾飘开去。
只听院墙上响起一声朗笑道:“三位请住手,这是一段误会,谷姑娘,可容在下雷洪武一见否?”话声中,风雷堡少堡主雷洪武飘身落地。
房门呀的开启,谷中凤邱慧珍先后莲步姗姗走出。
追魂学究苏廷芳目讶异之,诧道:“谷姑娘,这位真是令师兄么?”谷中凤嫣然微笑道:“这还有假么?家母因丁汝楚师兄年事渐长,年方十七即命丁师兄回籍,丁师兄事母至孝,不愿远离膝下,故躬耕务农,晨昏定省,此次风闻师门失窃赶来相助。”雷洪武哈哈大笑道:“此是一段误会,漆老师似嫌卤莽了,在下风闻迅疾赶来,尚幸未酿成重大恩怨,在下代为致歉。”谷中凤道:“不敢,如不嫌房内狭窄,何妨稍坐?”雷洪武道:“这个…恭敬不如从命。”谷中凤肃客请入,燃著案上烛火。
雷洪武立道:“姑娘是否查出端倪?”谷中凤摇首道:“迄未查出丝毫线索,君山杨玉龙虽不无可疑,却不敢确指,要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必须丝剥茧,方可水落石出。”漆元章面尴尬笑容道:“老朽该死,误听谣诼致冒犯姑娘,望请兄谅是幸,方知令师兄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话,不知可否得闻。”丁汝楚冷冷答道:“原因漆老师知道得太多了。”漆元章愕然变,道:“老朽所知何事?”丁汝楚冷冷一笑道:“今年在下无意在衡山县城厢小酒店中窥听得两人说话…”
“那两人说话?”
“催命伽篮丁大江及铁臂仙猿杨玉龙…”便将杨玉龙之言叙出,因漆元章所知地腹中藏有“伏义天玑图解”之事,故密谋杀之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