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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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手无缚之力的王女，能对新政造成如何的灾难？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转弯抹角并不是你的风格，大人。”

“醴骁，是偏见左右你的判断能力，还是情造临了你和那名王女？”幸峨侯垂眼一笑，此际笑容的冷酷却与醴骁有着出奇的相似。

“破城之前，我已经说过，王族一律处死的处置是因为不想百姓难得的安定，又要毁在这些无谓的王族正义之下。只要介国新王未出一，王女、王子的存在，就可能成为贪婪皇权者打着中兴旗帜，掀起征战的玩偶。她的存在能不能动摇新政？破城以来，暴持续不断，你认为可能不可能？

“由影执掌国中令法的施行，你身为重臣，先是以身试法，接下来倒是要我裁撤克尽职守的由影？醴骁，你掌管醴军，可有行过这样的法、这样的律？由影行事手法固然烈，但从不违背现行法令。收留介王第二十七王女，这事是你亲口承认，亲自到我面前说明。由影可曾诬陷过你？事后可曾刁难过你？醴骁，回去好好冷静冷静自己的头脑。介国国政未定，我不允许有任何人为了任何事引起内部的纷争。”

“在这件事水落石出之前，醴军就暂且由上官掌理。”这是不可避免的决定。

“这么说，是要削去我的将职了？”醴骁冷冷一笑。

“哼！原来阁下所谓的正义，也不过如此而已，容许肮脏的手段舞于庭，阁下的气量不免太狭窄。”

“醴骁，快住口！”上官惩我惊声打断好友不敬的言辞。

“这个头衔你就收回去吧！”闪耀着火一般绚烂光芒的军徽，被狠狠地丢掷到幸峨侯面前。

“醴骁！”愤怒之火夹藏在飞扬的军氅之中，醴骁推门离去。

在醴骁与上官惩我前后离去之后，幸峨侯颁下了军将矣诏的命令。

几个时辰后，左恶醴骁被削除将职的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介国的都师上下。

尽管军部的军职调动动作相当低调，军部捎来单函的信使也相当隐蔽，然而雪地上的马蹄泥印，却仍怵目惊心地告知着齐都醴军所发生的巨变。在醴骁返都不久后，被削除将职与都军人事调动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整座齐都与醴骁的宅邸。

天才刚刚泛白，留衣却早已清醒。

她静静躺在上，耳里回的是房门外仆役惊慌的耳语声与急促离开的脚步声。

她想着想着，想着过去的片片段段，也想着迁至齐都后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时间衔接到为了自己而被削去将职的昨，一张张醴骁充嘲讽彩的俊秀脸庞突然出现在眼前。

还是如昔那般冷漠的表情，眼角眉梢没有半丝情渗透，可是慢慢的那些脸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黑暗中，握着酒杯低头品尝孤独的寂寞男人。男人的背影隔绝了所有的温暖与关，只以一种不得不存在的无奈，挣扎地融入黑暗里…

有太多太多理由可以让自己恨他，却也有太多太多的理由，自己恨不了他，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伤害她以后，才又自以为是的做着弥补般的动作？

留衣抱着脸，记忆在现实的拉扯下，浮扁掠影般的出现、消失，又出现、又消失…

“小姐，您还在睡吗？”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她抬起头，看见如探进头来的小脸。

“很多人都走了，很多人说将军触犯军法，失势了，小姐，我们会被赶走吗？”如端着装了热水的水盆进来，小脸带着困惑与不安。

“如喜这里吗？”

“喜。因为在这里可以让娘过好子，将军很好，小姐对如也好。小姐，将军犯了军法，会受罚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将军不要受罚，将军现在人在哪？”

“在书房里。”

“盥洗之后，我们再想想办法。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想出好方法了。”留衣微笑着摸摸如的发。

走向书房时，留衣才觉到屋子变得涸普。

饼去庭园里来来去去的仆役好似全都消失了，细碎的耳语不见了、低声的窃语停止了，站在书房之外，整座宅子安静得仿佛连柴火燃烧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书房内燃烧的火光带来馨暖的温度与气氛，却丝毫无助于留衣心底动的情绪。难以说明的情如融雪般瓦解了她冰封的心，一直以来，她始终不曾怀疑的对于醴骁的浓重恨意，此刻仿佛出现了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