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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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本可以一逃了之的。
可他知道,以顾齐泰的个必会迁怒师姐,更会连累宋伟贞与宋习之。
他知道凭风是想帮他。在不伤害师父的前提下帮他,可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帮助。
他是很傻也很茫然,顾凭风难道就聪明吗?将师姐玩折腾得半死不活,他的心里真的就很坦然吗?
但现在的水木常处在师父的监控之下,想逃是不易了。
彼凭风被师父支开在另一家客栈,没人知道顾凭风与他们是一同来的。师父此举是想隔断顾凭风施以援手的机会,还是另有隐情?
说真的,水木常很茫然。命运把他的过往绕成一个一个打不开的死结,他不想费神地解开这些结,只求速速抛开这些结。
在他抛开这些结之前,他必须见一见事情的始作俑者…当今的皇上朱元璋。
没别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见见他。
水木常的心底没有仇恨,有的只是深深的困惑。
他要见见这个人,这个人是他心里解不开的结的起因。也许水木常会选择安静地离开,也许水木常会选择替父母报仇。
谁知道呢?
谁也不知道在某个瞬间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择。所以,水木常异常坦然。
明天他就要进面圣了,那么早些睡吧。
水木常听见躺在自己外侧的顾齐泰发出轻微鼾声。笑一下,沉沉睡去。
水木常被分配到一个小小的厨房里,厨房虽小,一应俱全。
带路的小太监堆着假笑:“水师傅若有什么要求,可向我提出,由我向上面转达。”
“多谢公公。”水木常淡然以对“我暂时没什么需要。”
“那您忙,再过三个时辰,皇上会召您。到时候您的‘翡翠白玉汤’一定得做好,皇上等着品尝呢。”小太监替他关上门。水木常将厨房细细地打量一遍。走到橱柜边,打开橱门,挑了一只最为素净的大碗。
舀一勺水,将碗放在盆里,慢慢地洗。
洗了一遍又一遍。
找到了托盘,洗过,擦净。
再将碗放在托盘上。
一切准备就绪,水木常坐到椅子上沉思。
朱元璋是好东西吃多了,才会觉得什么东西都无滋无味,也才会变着法地想念当年的一碗青菜豆腐汤。
平心而论,这倒并不是他“作福”不管是谁到了皇帝这个位置上,都免不了享受美酒佳肴。
长年累月地吃下来,美酒佳肴与糙食物缺少了对比,缺少了反差,人们的口舌就会变得麻木迟钝,从而丧失了对美味的。
水木常担保,假若这皇帝能够十天不沾荤腥,回过头再来光顾鱼呀的,恐怕对变了味的货也觉得它味道妙极了。
可是,水木常是万万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他的这套理论的。否则,脑袋就会搬了家。
懊怎么委婉地说出来,既明白又有说服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