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诡谲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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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西凉茉身子灵巧地一闪，避开某人魔爪。

她嫁给一个‘大太监’，本来就已经是人人瞩目之事，如今天还未黑，酒宴方才刚刚摆上，如今她就与他呆在屋子里不出来，这是要昭告天下，九千岁正在想办法‘折腾’她么！

好吧，原本就是折腾她，但麻烦你大爷的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好不好。

百里青倒也不急，懒洋洋地歪在上，一手抓住西凉茉的脚腕子，轻巧地去掉她红的绣鞋和白袜，指尖慢悠悠地顺着她雪白的脚腕子往小腿上勾:“娘子，你再跑，为夫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要脸，信不信？”一句话说的轻怜意，却让西凉茉的身子一僵，停住了往下溜的打算。

西凉茉因着那声娘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烫了一下，梭地脸上微红，正了正身子，想要回自己的脚:“别，我信还不成。”她信，这千年老妖绝对说到做到。

百里青轻笑，朝她勾勾手指:“来为夫这里，唤声夫君听听。”西凉茉瞅着他容颜如玉，眸底那种妄少了些，多呈温柔谐趣，还有一种奇异的专注，让西凉茉素来冷静淡漠的心里莫名其妙地便有些失速，心跳如鼓，她耳子泛起丽的红来，片刻之后，犹犹豫豫地唤了声:“夫…夫君…。”往里她也曾经唤过司风夫君，但是那种虚情假意的称谓，她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倒是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觉得…唔，很不好意思。

好吧，那是因为她太了解这大妖孽的威，想到以后的子要和大妖孽长期斗智斗勇的充‘乐趣’的生活，让她觉得相当的悲催，所以才叫不出口！

西凉茉安自己，但是心里莫名地漾开一丝甜的味道，脸上也越发的嫣红，仿若一朵盛开的美丽蔷薇。

百里青看着西凉茉羞窘的模样，心里暗笑，却也还算意地点点头，又伸手比比自己的脸:“来。”西凉茉看着他，努力摇头，面红似火:“不要！”她才不要主动去亲他，又不是杂耍小狗，他指挥一下，她动一下。

百里青看着往里诈的小丫头今天还算乖巧，再加上今天心情极好，便道:“行了，过来，为夫答应不动你就是了，把你头上的那些东西都拆了吧，看着都嫌累。”西凉茉暗自腹诽，这不都是你千岁爷的品味么！

恨不得把所有价值连城的玩意儿都我头上，若不是你嫌味道大，我看你就差把你那镶嵌金刚钻的桶扣本姑娘头上了。

但她还是如获大赦地打算爬下，但是脚腕子却被百里青抓在手里，她差点一头倒葱栽到下。

西凉茉没好气地撑起了身子，回头怒瞪百里青:“你又干嘛，想要摔死我么！”百里青把她扯到自己怀里，看着僵硬又一脸戒备的小丫头，百里青轻笑不答，只扶正她的身子，拿了把致的手镜给她，随后伸手拆了她头上的凤冠，又迅速地帮她将头珠玉拆下来，不一会，她头上那极度繁复华丽的发髻就完全变成了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

动作之俐落，之轻柔、之优雅程度简直比那些帮她梳头的女不知都强了多少倍。

如果她没记错，那些帮她梳头的女们都是伺候里高阶主子们的老人儿了，却也难免在梳这样复杂的发髻的时候扯疼她的头发。

西凉茉看着手镜里倒映出百里青的优雅身姿，不免有些恍惚，他呢…他一个堂堂男儿上能理家国大事，下处连这等细微的伺候人的活儿都做到极致，他需要付出多少汗水与努力？

她记得连公公知情达意，八面玲珑是里出了名的，但是连公公提起当年还是里大总管的百里青的时候，都连连摇头道:“那是比不得，万万比不得的，千岁爷那样的人，千万人里能出一个就是了不得了。”彼时只觉得是连公公字在拍主子马，如今与他相处种种看来，并非如此。

“上至闱朝廷里勾心斗角，政令布施，武艺修为下到厨房烹调，绾青丝，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么，上阵杀敌？”西凉茉想起自己那种只能果腹而已的厨艺，忍不住叹。

这人比人的距离，真是气死人，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如百里青这样人，若是不成功，简直没天理了。

百里青拆下珠钗的手微微一顿，他致的角勾起一丝嘲谑的弧度:“或许有一试试，也未尝不可，前朝的赢马监督主不也是得封威武大将军的第一人么？”西凉茉挑眉，有些好奇地道:“当初，你一步步从小黄门到后内侍大总管，定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只是今，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九千岁是出名的张狂恣意，跟卑躬屈膝这四个字怎么看也扯不上关系。

百里青把那些珠玉都随手搁置进一只榻边的篮子里，淡淡地一笑:“谁人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是为后的恣意妄为呢，想要练好厨艺也很简单，只要记住所有食材的寒热，各类调味物的用量，若是记不住，便让热油在手臂上烫出了些泡来就是了，若是菜让大师傅尝得味道不好，便拿火把手上那些泡出来的皮烧掉，又能消毒，又更疼上一层，自然慢慢就都能做出好味道的东西了，只是千万别伤了手指。”他顿了顿，复又一边用木梳为西凉茉梳那一头如瀑青丝，一边笑道:“想要为妃子们把头梳好，只要勾下主子一头发就用醮盐水的鞭子在背上一鞭子，等背上那块烂了再好的时候不就都能练好了，若是人不蠢，这世上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只是看你是否够下功夫罢了？”西凉茉一愣，心中莫名地仿佛觉到了无边的寒气，和细微的痛楚，她忽然想起许久之气他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别人狠毒，是谁都能做到的，惟独对自己狠毒，却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但只有对自己更更狠毒的人方才能做到人上人。

一个稚少年要在什么样的境地，或者被迫到什么样的境地，才能做到如此极致的地步？

十六岁的司礼监副座，果然不是人人都能上去的。

西凉茉垂下眸子，微微一笑:“是啊，谁的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是为了后的恣意妄为呢。”这句话说的真真是妙！

她和他果然是同道中人呢。

“…过往这条路是你一人走，自然是潇洒，只今后想来就是我们两人同行了，所以…。”西凉茉伸手轻搁在他的手上，从手镜里看向他，微笑:“夫君可千万要长盛不衰，保我荣华富贵一生一世。”百里青反手握住她新的柔荑，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在我的羽翼之下么，怎么今这般要做菟丝子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何况妾身还有退路么？”西凉茉看着他，嘲谑地道。

明人不说暗话，她借助他一片大树树荫好乘凉，他要她搭上自己的战车，也并不过分，不是么？

何况，今时今，她很快会得到自己最锐利的一把长刀，她也不需要再如以往那般左右思量，兼顾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