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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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怀里掏出锦囊，那是灾民送给她的临别赠礼，绣工不算致，布料也显得糙，但她不介意，那是人们诚心诚意送给她的东西。

锦囊中躺着一对小鱼儿，玉雕的碧绿小鱼维妙维肖，活泼俏丽的模样着实惹人怜，她的手细细抚过，冰冰的触停留在指间。

“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从富商家里偷来的。”煜宸的声音响起，采青吓一大跳，猛转身，触上他含笑眼睛。

这个男人呵，那么笑，有那么多事儿值得他笑吗？人生在世苦比乐多，忧比喜盛，愁眉原该多过笑颜。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涴茹猜错了，她以为你在竞技场看摔跤。”她不会去看摔跤，她痛恨暴力血腥、痛恨争斗，只是身分职责得她不得不做这种事。

“我想你是讨厌暴力的，你喜医治人类远胜于伤害人类，即使他们是你的敌人。”煜宸说。

煜宸的话带给她无数震惊，她从不认为有人真正了解自己，但他的观察教她讶异。

“我是不喜摔跤。”抑下心中情绪，采青做出淡然表情。

“仅仅不喜？长久以来，我发现你对待敌人非常仁慈，你最常使用的是点功夫，只教敌人动弹不得，不夺人命；而情况紧迫，不得不出刀刃时，你的下刀处常是在敌人四肢。”手心握紧，她厘不清心中情绪，那是动还是被人看穿的难堪？采青并不十分清楚，别过头，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不想继续，他偏要继续，他看她手足无措，而非永远的无波无痕，这让她看起来比较像个女人。

“娘说，每次征战返家，你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澡，非要把全身肌肤都得红透才肯罢休。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你痛恨伤害别人。我想没人会相信，善计使谋的杨采青，在坚强的外表下面，有一颗柔软心…”

“够了，我不想谈这迪一无聊事情。”转过身，她拒人千里。

“我并不觉得它无聊。”挑衅她，让他好得意。

“你想挖掘什么？再不喜杀人，我还是领命上战场了，不是？”她咬牙说。

就像她不想摘鸟窝，但为搏得涴茹一时开心，她还是摘了。她做着自己痛恨的事情，还要假装她对于这类事情兴趣。

“你生气？”她的口气始终平淡无波，然方才他听见她的恼怒。

“没有。”她否认。

“好吧，既然不喜讨论厌恶的事，说说看，你喜做什么？”转折太快，一时间，采青无从对应。

“别告诉我，你不喜任何事，或者…要求别人透秘密之前，自己得先出秘密？好吧！我说我的，我喜念书、念很多的书，在书的世界里我可以得到无穷知识；小时候，我但愿自己是一只苍鹰，展翅遨翔，飞得高又远，开拓自己的眼界。”他想当苍鹰啊…原来他也不战争、不掠夺，他和自己一样，无大志，只成为看遍世间的文人。

是的，他的秘密勾引出她的秘密了。

“小鱼儿。”轻轻地，她对着远山说。

“什么？”他没听清楚。

“我希望自己是一条鱼，没有责任与负担，成天悠游嬉戏，专心做自己。”她摊开手心，把玉石小鱼递到他眼前，他接手，细看雕工。

她的回答引得他一阵心疼，原来呵，她的聪慧能干替自己招揽过多责任，这个女人看似明，骨子里却是笨到不行，她不懂得疼惜自己，别人给她什么任务，即便能力不及，咬牙，她也要撑起肩膀硬挑起。

难怪她对竞武大赛不兴趣，拿了赏金随手就分出去；难怪她每次听见要带兵敌，总是愁眉接下任务，成功时也不见愉悦欣然，只有卸下负担的轻松。

“以后，没人在时，我唤你小鱼儿，好不？”他说。

采青怔了怔，半晌，她点头，把手上的小鱼分一只到他掌心。

“送我？”他有些些讶然。

“不喜？”她不答反问。

他是第一个窥见她内心的人，他分享了秘密，自然也该分享她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