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恶客求婚喜见亲人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方涛陪笑肃容,道:“公子,请!”逍遥公子庞文彬就像没有听见,自顾说道:“这地方不错,依山傍林,还算有点气势,虽在比不上我们太平山庄宽大,已经很不错了。”接着,又向那八名堡丁扫了一眼,叫道:“吕师爷!”瘦老头儿连忙着-口地道地川腔,轻声问道:“属下在。公有有啥子吩咐?”逍遥公子摆摆手,道:“格老子的,哥子们辛苦了,每人先赏十两金子。”吕师爷一躬身,应道:“遵命,来人呀看赏!”两名随行壮汉翻身下马,从轿后抬出一-口沉甸甸的铁皮箱子,当场启锁打开一一嘿!竟是
一箱金条,怕不有好几千两之多。
吕师爷取了十二金条,分赏八名捧剑堡丁和四名提灯大汉,厅前立即扬起一片
呼声:“谢庞公子赏!”厅外
声四起,厅中也随之
动起来,那些侍奉茶水,准备接待贵宾的丫环侍女们,都忍不住雀跃
出一一这难怪,黄澄澄的金子谁不喜
,当时十两黄金,足折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康浩看得暗暗点,心想:这位少庄主貌虽不扬,出手之阔绰,倒很惊人,大约太平山庄独霸西川,庄主“神眼金刀”庞天化,很攒积了几处造孽钱。
思念中,逍遥公子已在方涛陪侍奉之下进了大厅,吕师爷和独臂老妇紧随身后,另外两名壮汉合抬着铁皮箱子,丫环和书童簇拥一大群人,坐的坐,站的站,大厅内登时热闹起来。
堡中侍女捧茶送水,那逍遥公子连想也没想,一叠声叫:“看赏!”有一个算一个,每人-十两金条,直把几名侍女乐得嘴都合不拢来。,忙
过后,叙礼寒喧,吕师爷为方涛引介那面垂黑纱的独臂老妇,道:“这位是敝少庄主的义母,受老庄主之托,特地陪少主人前来谒见易大侠,有要事恳商,敢烦老夫子代为先容。”方涛初未留意那独臂老妇。如今才知道竟是少庄主的干娘,连忙改容见礼,说道:“原来是庞公子义母,老朽不知,多有怠慢。”独臂老妇缓缓道:“老夫子别多礼,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干娘义母,只不过庄主夫人去世得早,公子于是由老身从小带大的,就这么顺口叫叫罢了。”逍遥公子不待方涛开口,抢着道:“干妈,你也别太客气,你不仅把我从小带大,更教了我这一身好武功,你不单是干妈,更是我的师父哩!”独臂老妇笑道:“瞎说,那几手肤浅功夫,难登大雅之堂,休叫人家方老夫子听了笑话!”逍遥公子道:“干妈的武功,连我爹都自叹不如,谁还敢笑话…”独臂老妇低喝道:“傻孩子,当着方老夫子,不可如此放肆。”逍遥公子抖开摺扇,仰面笑道:“好,干妈不愿让人知道,我就不说了,但是,一剑堡在武林中久负盛名,你要想瞒人,只怕不容易。”两人对答之际,非仅方涛听了心里暗惊,连屏风后的康浩也吃惊不小,尤其那独臂老妇脸上垂着一幅神秘的黑纱,令人
到莫测高深,谁也不敢说她是否真有一身连太平庄主也自叹不如的惊人武功。
吕师爷似乎也不愿这话继续下去,连忙岔开道:“蜀道艰险,以致敝庄和一剑堡相距虽近,平时亦少往,今
敝少主专程趋访,深愿拜识易大侠有所求教,不知堡主可曾安歇了么?”方涛含笑道:“荷蒙宠降,深
荣幸,只是不巧得很,敝庄主上月即已离堡,迄今尚未返回。”吕师爷啊了一声,道:“既然易大侠不在,可否求夫人一见?”方涛摇头叹道:“不瞒诸位说,女主人不幸身罹恶疾,已有十年未再过问堡中事务了。”吕师爷怅然道:“这么说我们竟是徒劳往返了?”方涛道:“堡中事务,老朽尚可作得一半主,但不知诸位千里远来,有何大事见教?”吕师爷迟疑的道:“这件事,只怕老夫子不便作主,不过,此事还要多多仰仗老夫子美言玉成,倘蒙不弃,兄弟才好启口。”方涛笑道:“吕兄何太见外?只要力所能力,尽请吩咐就是。”吕师爷先向独臂老妇以询问眼
,见她颔首应允,方才腼腆一笑,低声道:“说起来,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老庄主年逾六旬,夫人又去世太早,膝下仅有一位公子,只因择偶过苛,迄今尚未婚娶,久闻一剑堡主易大侠有位掌珠,待字闺中,‘所以不遗冒昧,特来…”方涛光然大笑道:“莫非少庄主有意谱求凰之曲,特来求亲?”吕师爷道:“正是,倘能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武林豪雄,谁也正眼而顾?一剑堡和太平山庄,岂非从此脾
天下么!”那逍遥公子虽没有开口,脸上却
布着得意的笑容,一柄招扇时开时阅,竟有些心
难抓之意。
康浩偷眼望见,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就凭他这副德行,居然有胆量登门求亲,当真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
方涛望望逍遥公子,心里也暗自失笑,但他另有目的,表面却故意装出高兴的样子,欣然道:“这真是太好了,家世既相当,人品更相配,门当户对,珠联壁合,老朽这个媒人是当中了。”逍遥公子吃吃而笑,两眼眯成一条线,心里一得意,用手拍着口,说道:“只要老夫子把事说成,谢媒钱由你开口,要多少?格老子就送多少,一点问题都没有。”吕师爷道:“全仗老夫子鼎力成全,倘若婚事得谐,敝庄主另有酬报。”方涛略作沉
,道:“老朽自当尽力而为,可惜敝上不在,无人作主,诸位如能屈驾暂住几
,必有佳读相报。”逍遥公子接口道:“缓几天倒不要紧,最好请易姑娘出来,彼此先见见面。”方涛道:“这个…这个只怕有些不便…”逍遥公子道:“有啥子不便,迟早就是夫
了,见个面有啥子关系?”吕师爷忙道:“公了不要太
急,婚姻大事,必须征得父母同意,如今易堡主不在,先行相见,确是不合礼仪。”逍遥公子不悦道:“大家都是武林人,何必讲究这些虚套!”独臂老妇摇手道:“孩子,婚姻是人伦大典,非比儿戏,方老夫子的话很对,现在咱们已经来了,也不急在一天半
,依我看,不如权且在堡中住下,等候易堡主回来,讨得确实回信再说。”吕师爷接口道:“正该如此,只是打搅方老夫子了。”方涛笑道:“好说!好说!能得贵客莅止,这是老朽和一剑堡的光荣。”于是,传话吩咐收拾东西东院客房,以备安歇,一面叫厨下安排盛宴,殷勤款待接风。
厅中仆妇丫环,为了贪图厚赏,一个个兴高彩烈奔前走后,传酒送菜,太平山庄随行十二骑,自有专人招待去偏院饮酒相聚,不在话下。
康浩退出大厅,默默向后院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泛起一种沉重之。
他当下不是在妒忌那位逍遥公子,相反地,倒觉得他有一厢情愿远来求婚,令人可笑亦复可怜,姑无论湘琴有没有结识自己,就凭他那自恃多金,目中无人的俗态,婚事不谐已可断言,但是,方涛将太平山庄的人,挽留住下,显然另有可怕的谋。
尤其那独臂老妇,面貌虽不可见,仅从她透过面纱的炯炯眼神推测,必是功力极高的人物,假如方涛以婚事为饵,宠络得太平山庄为其臂助,这一股力理,决不在复仇会现有实力之下,确是值得警惕的事。
而且,一旦婚事不成,方涛很可能“嫁祸江东”唆使逍遥公子迁怒报复,人此情仇纠,永无休止。
康浩纵然不畏惧,但这样一来,也就等于促仅太平山庄与复仇会联手,使他今后探查行动平添一大阻碍。
康浩边想边行,直到被一声娇呼唤住,才发觉自己已经走过书门了。
书房内,袁家姊妹俩和湘琴都在,袁珠见了康浩,面颊无端的就红了起来,默然低头不语,湘琴脸上却像罩了一层寒冰,怒容遍布,也紧闭着嘴没开口。
袁玉招手将康浩叫了进来,反身拴上房门,低问道:“看见了么?都是些什么人?”康浩答道:“来的人不少,除了太平山庄少庄主,还有他的义母和一位姓吕的师爷,随行的约有十余骑…”袁玉又问道:“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来的?”康浩道:“据那姓吕的师爷说,是因久慕琴妹秀外慧中,奉命特来求亲…”湘琴没等他说完,恨恨的啐了一口,道:“呸!求他的大头鬼,我看那些混账东西是活着嫌腻,找死来了…”秀眸一望康浩,接着又道:“康大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方老夫子,把那批家伙统统赶出堡去?”康浩迟疑的摇摇头,道:“我也是客人的身份,怎能说得出逐客的话。”湘琴抢白道:“为什么不能?你是咱们的大哥,并非普通客人…”袁玉笑道:“小琴,这怪不得康少位,以他的立场,有些话的确不便出口…”微顿,又道:“不过,琴妹的心事,方夫应该知道得很清楚,他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回绝太平山庄?这却令人费解。”康浩道:“方老夫子,已经挽留他们住下,意等候堡主回来,再作决定。”湘琴大怒而起,道:“这些混蛋不知安的什么心,我倒要去问问他,究竟他是主人?我是主人?”袁珠一直没有开过口,此时连忙拦住湘琴,劝道:“这也不能责怪方老夫子,太平山庄非同一般门派,专程来求亲,更是一件大事,正因为他不是主人,才不便作主回绝人家。”湘琴道:“太平山庄又怎样?回绝就回绝了,难道咱们还怕开罪他不成?”袁珠道:“话不是这么说,人家远道而来,并无恶意,就算要拒绝他,也得婉言相告,方不失待客的礼貌…”湘琴连连摇头道:“我不懂礼貌,只要把那些厌物赶出一剑堡去,谁不走,我就砍断他的腿。”袁珠笑道:“瞧你又闹孩子脾气了,人家是慕名而来,跟你又没有仇恨…”湘琴发横道:“有仇!有仇!就是有仇,我讨厌他们,听到‘太平山庄’四个字就生气,惹恼了我,他们一辈子也别想‘太平’了。”袁珠忍不住笑道:“依我看,他们求亲不成,算是幸运,如果讨了你这不讲理的媳妇回去,只怕当真没有‘太平’
子好过了。”湘琴自己也不
好笑,白了袁玉一眼,啐道:“你讲理,你去嫁好了。”袁玉格格娇笑道:“可惜他们有眼无珠,没有这份福气,若是求到我二姑
头上,我就先替你们改个名字,叫做‘受罪山庄’,让这批东西好好的受一辈子活罪”袁珠笑骂道:“死丫头,就会疯疯癫癫胡说八道!”这一笑闹,湘琴的气了消了,两人嘻嘻哈哈直闹到起更时分,才离开书房回后院安歇。
临别,康浩觑个空隙,轻轻向袁珠道:“在下先去后园等候,请姑娘尽快过来!”袁珠没开口,只红着脸,点了点头。
后园门邻近上房,实际上就是堡墙下的一道侧门,只因上房系女眷居室,后花园又是堡主夫人幽居念佛的地方,堡丁们夜间巡查,如无特殊事故,都很少到后园门来。
康浩选择这儿和袁珠相见,除了地方僻静,便于商谈之外,更为了监视园门通路,以防方涛潜入后花园,对欧佩如有所谋害。
这时,一弯新月斜挂树梢,园中,只有低沉而规律的虫鸣声,微风指过,月影婆姿,花香扑鼻夜,显然那么安详,那么幽美。
但康浩却全无心情领略这份怡人夜,他贤锁着剑眉,立身墙影之下,不时仰望上房楼头的灯光,心里正默默盘算应该如何对袁珠说明自己的计划和安排?
远处梆鼓敲过了二更,花径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康浩连忙上前去。
月光下,只见袁珠披着一袭黑风衣,轻摄裙据,一步一张顾,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娉停停,怯生生蹑足而至。
康浩道:“袁姑娘…”袁珠一惊,身形顿止,及待看清是康浩,不举手连连拍着
口,道:“唉呀!你怎么躲在墙脚下?吓了我一大跳!”康浩道:“在下等候近一个更次,还以为姑娘不来了呢!”袁珠脸上忽然一红,俯首笑道:“既然答应你,怎么会不来…”接着,又赧然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一定要等到夜静更深才能够说?而且,要着小琴她们…”康浩招招手道:“此地不便详谈,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一纵身,飞登上墙头,举目回望了一遍,再次腾身飞掠,竟跃上后园内一株大树枝,紧傍着树叶浓密处坐下来。
袁珠初时有些犹豫,见康浩接连招手示意,只得也提气飞身而上。
两人坐在树叶掩蔽下,虽然不虑被人发现,但袁珠却芳心扑扑跳,更不敢坐得太靠近,隔着树干,自己另觅一条横枝坐下。
刚坐下,就低声催促道:“康少侠,有话请快说吧,我不能耽得太久,这样被人看见也不好…”康浩点点头,道:“在下邀约姑娘到这里来,有一宗极重要的事相商,希望姑娘能让在下说得详尽些,同时请留意附近,提防有人潜近偷听。”袁珠道:“为什么要这样慎重?”康浩道:“事关重大,不能不慎重,在下先告诉姑娘一个消息,如今的一剑堡,已经全在复仇会控制之下了。”袁珠大吃一惊口道:“谁说的?”康浩道:“是在下亲目所见,亲身证实,那负责暗中指挥行事的人,就是方老夫子。”袁珠变
道:“这…怎么可能!”康浩道:“事未目睹之前,在下也认为不可能,但此事非仅千真万确,甚至方老夫子也亲口承认了…”接着,便将放探后花园用风铃剑
方涛,以及搜获血衣证据,却遭方涛下毒夺去…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其中只略去欧
佩如要求带走湘琴的一段,暂时未提。
袁珠听了,却有些半信半疑,沉道:“照你这么说来,今天早上咱们三人都曾中了
香,是么?”康浩道:“正是如此,若非顾忌姑娘的安全,当时在下宁舍一条手臂,也不肯将到手的证据再还给他。”袁珠摇摇头道:“可是,一个人若中了
香蒙药之类的东西,醒转的时候,必然会有头晕或呕吐的现象,为什么口削门今天早上醒来,一点异样
觉都没有呢?”康浩道:“那可能是他们所用
香,不是一般武林人使用的平常物药。”袁珠又道:“如果要对咱们姊妹施用
香,只有上房的贴身丫环才办得到,据我所知,上房侍候的
兰和秋菊两个丫环,都是从小服侍琴妹的人,而且是十几年前就:买来的,若说她们也是复仇会的爪牙,的确难以置信。”康浩道:“方老夫子也是入堡十年以上的老人,若非亲见,谁又相信他又是复仇会高手?”袁珠默然有顷,道:“这件事关系太大,必须查到真凭实据才行,我看,最好能告诉湘琴…”康浩忙道:“决不能告诉她,小琴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无论她信不信,风声一定
漏,方涛发觉秘密败
,必然会下毒手。”袁珠道:“依你该怎么办呢?”康浩道:“在下想到两个方法:一个是请你们暂时迁入后花园跟易夫人同住,自炊自食,不用任何丫环仆妇,由在下单独对付方涛,以免后顾之虑。”袁珠道:“这方法虽好,只怕易伯母不肯,而月咱们突然搬入后花园,也就等于告诉方涛已经发现他的秘密了…你再说说第二个方法。”康浩道:“第二个方法…只有不动声
,由在下先带小琴,离开一剑堡,表面上,就以拒婚太平山庄作藉口,留下贤姊妹暗中保护易夫人,这样谅必不致引起方涛的疑心,待在下将小琴送到安全之处,再回来接易夫人和贤姊妹…”袁珠道:“你的意思,是要咱们分批逃出一剑堡去?”康浩点头道:“此地已是复仇会的天下,住下去随时都可,能发生危险,只好暂时避开了。”袁珠道:“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这一来,你就成了
拐小琴私奔,易伯父回来,岂肯与你甘休?”康浩道:“只要问心无愧,误解总有一天会明白的。”袁珠想了想,又道:“你准备带她到什么地方去呢?”康浩道:“现在还没有确定的地方,大约不出豫冀二处。”袁珠正
道:“我觉得你应该再想想后果,女孩子家以名节为重,倘若轻率从事,坏了小琴的清白名声,这可是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康浩听得一愣,暗忖道:这话不错啊,我已经决定以昭雪师冤为己任,难保没有危险,倘若中途发生什么意外变化,岂不害苦了湘琴…想到这里,不
默然俯芦,无话作答。
正犹豫问,突然有人接口道:“事急从权,古人早有明训,何况我这作娘的同意了,谁敢说这是拐私奔?”话声来自头顶,两人齐吃了一惊,不绝而同站起身来仰面上望,却见欧
佩如一身黑衣,坐在树顶另一支枝叶浓密的横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