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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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冷清清的,静悄俏的,李玉翎一个人进了城,进了“九门提督”的衙门。
书房里见着了桂荣,桂荣一夜没睡,却没一点倦意,神很好。
一见面他便笑道:“恭喜老弟,贺喜老弟!”李玉翎强笑道:“谢谢大人,全仗大人义赐鼎力…”
“没那一说,没那一说!”桂荣摇手说道:“高禄、哈善,我,没一个不是为了自己,我更是连一点忙都没帮上,想想我们不好意思的?”李玉翎不好说什么。
落了座,桂荣含笑说道:“老弟,我听哈善说过了,你跟那位严姑娘要好,如今天鹤授首了,什么时候叨扰你老弟一杯啊!”李玉翎只觉心里一阵刺痛,有心告诉桂荣元双已经死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让桂荣知道,当即他强笑道:“这个大人放心,到时候我会来恭请大人。”
“不敢当,不敢当。”桂荣锊着胡子哈哈笑道:“其实就是老弟不请我,我也是一定礼到人到。”李玉翎极不愿意再说这些,当即话锋一转道:“大人找我来有什么事?”桂荣“哦,,地一声道:“先前我还担心那‘斧头会’的人碰不见老弟呢!没想到他竟碰见了老弟,是这样的…”眉锋微微一皱道:“老弟,天鹤死了,可是多伦格格失踪的这件事不能落案,你看怎么办?”李玉翎道:“不能落案,为什么?”桂荣迟疑了一下,不安地笑笑说道:“我说了老弟你可别生气,在‘七贝子府’天鹤曾反咬你一口,有没有这回事?”李玉翎点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莫非…”桂荣道:“这话让高禄听见了,当然天鹤是死到临头,情急咬人,可是当时还有‘七贝子’的人在,这话听进他们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七贝子往里一报,里马上就派人找上了我。
固然,当时那‘斧头会’的人还在,我可以拉他出来指认天鹤,可是我不敢,万一他们把人要了去,叫我怎么跟老弟你待,我只有偷偷把那‘斧头会’的人放了,叫他赶快找来你老弟商量个对策,你看看咱们怎么办?”李玉翎道:“里来的人还在您这儿么?”
“早就走了。”桂荣道:“他们不会待在这儿的,只待一声,让我速速查明,往上禀报就行了!”李玉翎沉了一下道:“唯一的办法是找恭王爷跟怡王爷替我说句话…”桂荣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其实只要你老弟能再拿个‘斧头会’的人来,让他堂上一指天鹤,那就更好办了。”李玉翎摇了摇头,道:“大人,这我恐怕办不到,我拿住的那个,是‘斧头会’仅留的一个,留下来打听万子仪等消息的,这一放他岂有不连夜逃出京去之理,上那儿再找他去呢!”
“也是!”桂荣皱着眉头,沉思着道:“那说不得老弟只有找找恭王爷跟怡王爷了…”忽然举起茶杯,道:“老弟,来,咱们喝口茶再聊。”李玉翎欠个身道:“大人请!”桂荣喝了口茶,刚放下茶杯,一个随从在门外告进,进来之后,冲桂荣身一躬,道:“禀大人,营里顾总领班有急事谒见。”桂荣“哦”地一声道:“这时候…他人呢?”那亲随道:“禀大人,顾总领班在前头候着呢!”桂荣迟疑了一下,冲李玉翎一笑道:“老弟,我失陪片刻,去去就来。”李玉翎站起来说道:“大人要没别的事,我也要走了。”桂荣忙一拦道:“别,别,老弟再坐一会儿,我还有别的事儿,请候我片刻,我去去就来。”听桂荣这么说,李玉翎只得又坐了下去。
桂荣刚走,他刚坐下,就听见一阵杂而极轻微的步履声由远而近,就像有人衔枚疾走一样。
起初,李玉翎没在意,只当是发生了什么急要大事,刚才那亲随不说了么“五城巡捕营”的顾总领班有急要大事求见,若非是急要大事,那位顾总领班断不会在这个时候求见桂荣。
可是后来他听听不对,这些杂而极轻微的步履声,到了书房外就停止了,而且四周都有,并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
他心中动了疑,站起来想看看,他刚站起,外头响起了话声:“李玉翎,东窗事发了,你快快束手就逮吧!”是哈善的声音。
李玉翎心头一震,拉开了书房门,一看之下,他心头猛地又是一震。
哈善正对着书房门站着,两旁的“亲军营”好手,还有“五城巡捕营”的巡捕。
这还好,最使李玉翎心惊的是他一眼就看见四名火手。
刹时,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桂荣找他来,怪不得铁奎认为事有蹊跷,在铁奎那儿,他没心情多想,现在想一想,铁奎的怀疑并没有错,他当时也觉出事有蹊跷,可惜他当时没心情多想。
他定了定神道:“统带这是什么意思?”哈善道:“什么意思?东窗事发了,你还不明白么?”李玉翎道:“卑职不明白,统带明示。”哈善道:“桂大人刚才没告诉你么?天鹤指你勾结江湖莠民劫掳多伦格格。”李玉翎心里跳动了一下。
“统带,连桂大人都知道那是天鹤临死之前急咬人。”一阵嘿嘿冷笑。
哈善接着又道:“我也知道,可是七贝子一状告到里,里不相信是天鹤临死之前情急咬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亲军营’统带,怎么敢跟里抗辩,里叫我拿人,我只好拿人了!”李玉翎道:“统带,关于这件事,卑职刚才跟桂大人说过,卑职预备找恭王爷跟怡王爷去…”哈善摇头道:“你用不着跑这一趟了,我可以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说,恭王爷跟怡王爷都不会相信你的,因为上头已经掌握了证据,证明你确是勾结江湖莠民…”李玉翎道:“上头有什么证据?”哈善笑笑道:“你一向聪明的,怎么这回这么糊涂,你不是拿着个‘斧头会’的人么,桂大人故意把他放走了,而且叫他找你到桂大人这儿来一趟,你要没勾结江湖莠民,他绝对找不到你。可是,他把话带到,你也来了,这是有意试试你,料不到我只用这么一点小智,你就不打自招了,这证据还不够吗?”李玉翎听得心头连震,道:“统带…”
“还有!”哈善道:“我这叫计中计,桂大人放走的那‘斧头会’的人,不但试出了你勾结江湖莠民,把你引了来,而且还揭出了那伙江湖莠民的藏身处。我可以告诉你,‘侍卫营’统带早就带着人包围那地方了,只等你一离开,马上就下令围剿,凭高统带带去的那些人,相信准能一网打尽他们,待会儿等高统带带着那伙江湖莠民回来,你就无从狡赖了。”李玉翎听得心头狂震,一声“统带”迈步就要出去。
一名火手喝道:“退回去。”李玉翎不敢造次,连天鹤那种身手都伤在火之下,可见是无法跟这些火器硬碰的,于是他忙退了回去。
只听哈善又说道:“别说了,李玉翎,再怎么说也没人相信你的,当初杀天鹤我是为了自己,现在拿你,我也是为了自己,要走了你,我这顶子就没了,现在想想天鹤死得好冤枉。”李玉翎明知哈善说的不错,老九一时不察,中计直找到铁奎那儿,自己一时不察,糊里糊涂的送上门来。
这完全是不打自招,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沉了一下道:“卑职说句话,不知道统带信不信?”哈善道:“什么话?”李玉翎道:“卑职拿的那个人,不是‘斧头会’的人,自万子仪案发,‘斧头会’的人早就跑光了,为了天鹤,卑职不得不找个朋友冒充…”哈善一点头道:“这,我信,可是上头不信,我也知道那一伙儿是你的朋友,可是上头把他们当成江湖莠民,我有什么办法。”李玉翎道:“统带总该给卑职申辩的机会。”哈善道:“打从你开门至今,你申辩的还不够么?你要再申辩也可以,让我拿住你到里,到那时你再申辩也不迟。”李玉翎知道自己绝不能让他拿着,只这一让他拿着,那就全完了。
他心念转动,迟迟没说话。
哈善那里又开了口:“李玉翎,我不妨告诉你,上头要我拿你可是死活不说,火的威力你是知道的…”李玉翎道:“统带,卑职无罪…”哈善倏然而笑,笑得滑,道:“你还嘴硬么?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是‘神州八异’的门下,艺出‘老爷岭’,这绝不错吧!”李玉翎机伶震颤,道:“统带听谁说卑职是…”哈善道:“你亲口说的,不是么?”李玉翎道:“卑职亲口说?”哈善道:“在‘七贝子府’那座小楼上,你忘了?”李玉翎心神狂震:“谁听见卑职…”哈善道:“自然是有人听见,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李玉翎怔住了,心想: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有铁奎、无双、天鹤在场,铁奎不必考虑,官无双跟天鹤都已经死了,死人不会告状,这是谁听见的?
难不成是高禄?不可能,当时高禄在楼下,绝听不见楼上的谈话。
那么是另有别人隐在楼上?更不可能,凭自己跟铁奎的听觉,别说楼上另有别人,就是有人靠近小楼,也绝瞒不过自己跟铁奎的耳朵。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