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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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寝的。

我只知道，自己失魂落魄地拖着沉重的步子，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一路上，我仿佛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直到一壶冷水猝不及防地浇灌在头顶，刺骨的寒意才迫使我从混沌的状态中离出来。

我默默地抬眼看去，目睹的是少年紧锁的双眉和紧抿的双。

“可以清醒了吗？”将手中的茶壶重重地搁到桌子上，程肃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短短六个字，透出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四目相对了片刻，我漠然地移开了视线，任由冰凉的体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滑落。

“你这样子对得起谁？是对得起曾经拼了命救你的那些人？还是对得起你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他以前所未有的愠怒质问着，一字一句狠狠地敲在我的心房。

“我是对不起他们…我脑袋进水了，被门夹了，被驴踢了，才会半夜三更点完一屋子的蜡烛却拍拍股走人了。”一想到自己的一时失误竟然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我就心痛不能自已“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是我活该倒霉，是我自作自受…”话音未落，我内心的悔恨已化作涟涟清泪，融入了未干的茶水之中。

“够了…”他一口打断我的自怨自艾，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大概是一脸痛地注视着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呢？为什么你…”

“放下？”目光瞬移，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不让他把话说完“程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要劝我留在这个世界。你自己喜这里，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跟着你喜。”对方的诘问毫无疑问刺了我的神经，因此，本就情绪不稳的我说着说着就怒从中来“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现在却要我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害他们无人养老送终？”

“没有人希望你做一个不孝女。”他直视着我的眼眸，始终愁眉不展“可是云玦，你扪心自问，你真的认为那个地方，存在什么能送你回去的机关吗？”

“…”双眸一眨不眨地瞅着他，我抿不语。

“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凝眸于我，语气沉痛，听得我心头一紧“知道吗？”四个字，字字珠玑，将一个被我刻意忽略的问题无情地推向了风口尖，叫我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心态。

可是…

“没有机关又怎么样？！”承认了自始至终的逃避，我擦干了泪，睁大了眼，毫不避讳地注目于他“你不敢拿命赌，我敢。”我话音刚落，少年的脸就倏地泛白。

我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在他的凝视下，不徐不疾地站起身来。

“就算那里被一把大火给烧光了，我还是敢！”说罢，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程肃见状，突然就慌了，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火急火燎地拉住我的手臂“冷静些！别来！”

“已经冷静够了！我不要再冷静了！”心如麻的我几近歇斯底里，我拼命出了被他锢在掌心的右臂，却被他一把拽住了右手“你愿意留在这儿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了你，你也别来管我！”见他一反常态出慌的神，两只手偏偏又死死地桎梏着我，我一股血直冲脑门，卯足了劲想要掰开他的手。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程肃毫无预兆地怒吼一声，那吼叫的内容更是叫我不由愣怔“你以为我想让我的父母膝下无子？！你以为我贪生怕死，不敢拿命去赌吗！？”一连串愤怒的反问令我停止了挣扎，转而不明就里地瞅着他。

“五年前我就在程肃出事的山上自杀过！可是没有用！没有用！”他声嘶力竭地冲我喊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怎么…怎么会…”我喃喃自语着，冷不丁从震惊中缓过劲来“不对！你现在还活着，就表示你当时没死成！既然没有死，你怎就能断定自尽无用！？”是的，只有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死了，才有机会验证我们的魂魄和意识是不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而他…

“对！你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因为不久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我必定会继续尝试。哪怕赔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他动的情绪有所平复，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恢复正常。

“什、什么事？”我下意识地口而出，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程肃的母亲，和我们一样，是来自现代的人。”他似是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道。

“什么？！”居然存在第三个人，而且还如此巧合？

“她和曾经的我、和现在的你一样，一直渴望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并且…也这么做了。”程肃顿了一顿，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但是她比我们不幸，才一次…就命丧黄泉。”

“你凭什么断定她是死了，而不是回到了现代？”我毫不迟疑地反驳。

“你相信巫术吗？”他不答反问。

“巫术？”我蹙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