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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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二真会说笑话。”何谨也笑着回答；然后正说道:“锦二，我想请震二爷赏我一样东西，能不能请你说一说？”

“行！”锦儿答得异常脆“你说吧！”

“震二爷跟皇木厂的那些掌柜都，能不能替我要一块案板。”

“一块案板罢了，又何必还找他们。我叫人替你做就是。”

“不！”何谨说道:“不是普通裁做衣服的案板。我这块案得三寸厚，两丈四尺长，一丈一、二尺宽，还得福建漆退光。”

“干吗呀？你又不是开裱画铺。”

“锦二真行！”陪着她在一起的秋月笑道:“一下就说中了。何大叔八十岁学吹鼓手，学了一手裱字画的手艺。”

“不，不，还谈不上。”何谨答说:“总得找些不急之务，子才过的轻快。”于是锦儿细问经过，及至清楚了是怎么回事，欣然说道:“你所幸开个单子，要什么，我一下子都替你它个周全。”

“那就谢谢震二了。不过，震二爷的收藏可别让我来装裱，这就是我报答锦二的。”

“何大叔，”秋月问道:“这话怎么说？”

“我怕把震二爷的收藏坏了，岂不是恩将仇报？”听这一说，彼此大笑；只听门外有人大声嚷道:“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不问可知，来的是曹雪芹。等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那两间打通了的屋子，只是摇头。

“怎么啦？”锦儿问说。

“这要一支上了案板，老何连安休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看，我那里那间敞厅倒很合适。”锦儿与秋月相视而笑，老何觉得白天在那里做活，并无不便，深深点头同意:“哪里是比这里合适。”

“好了，说定规了。”曹雪芹转脸问道:“锦儿姐，你真的要送。”

“真的送。不但送案板，还送一块招牌，梦陶轩专裱古今字画。”说送市招，当然是笑话，案板却真的送了；锦儿给了何谨二十两银子，让他自己去采办。曹雪芹心很急，因为随时会封诏随曹頫去办事，巴不得早早停当了，才能了却一件心事，所以一过破五便催何谨去找木匠，只费了三天工夫，梦陶轩敞厅上就出现了一块簇新的案板，然后上漆退光，这很费手续，曹雪芹一遍一遍去看，远比何谨更来的起劲。

这天正在督促漆匠上最后一道漆；只见桐生匆匆奔了来说:“震二爷来了。

““震二爷回来了？”曹雪芹深意外“在哪儿？”

“在太太屋子里。”曹雪芹随即赶了去，只听他母亲说道:“你四叔不用去了。”

“喔，”曹雪芹向曹震问道:“是怎么回事？”

“咱们回头谈。”曹震说了这一句，边细细问了马夫人的病情，做了好一会方始告辞，转往曹雪芹的书房去谈圣母老太太。

“人来了？”

“来了。”

“进了吗？”

“还没有。”曹震答说:“暂时住在皇后娘家。”

“那就是傅太太那里。”曹雪芹问说:“不说是有四叔去接吗？怎么忽然来了呢？”

“其中有一段曲折，我也是今天上午到京，跟海公去复命的时候才知道。”曹震脸上忽现恐惧之“想起来可真玄！”

“怎么回事？”

“圣母老太太进京的消息，还是走漏了。还听说有人要在半路上打劫。”

“有那么大胆的人！”曹雪芹失声说道:“真要出了事，可不得了。那是谁呢？”

“我没有敢问。”曹震又说:“只听说是方问亭的主意。他不知从哪儿的来这么一个消息，据说人家已经知道了，四叔是指定专门办这趟差的人，所以定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么一计，表面上看四叔没有出京，圣母老太太就不会进京；其实暗地里另外派了人来通知我，趁着过年热闹的时候，悄悄儿动身。总算一路平平安安，人不知，鬼不觉地办好了这趟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