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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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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关系?”曹震答说“其中有个缘故。”原来准葛尔酋长格尔丹策动作,自康熙五十六年开始,起伏不常。雍正七年初入寇,世宗决心讨伐,以领侍卫内大臣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川陕总督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结果傅尔丹中伏大败,诏降为振武将军,以顺承郡王锡保带领其军。雍正九年十月,额驸超勇亲王策楞,大破准葛尔兵,第二年八月,复又在杭山打了一次大胜仗。但兵费支出,已达白银七千余万,这场仗再打下去,非两败俱伤,因而乘葛尔丹策零请和的机会,决意收束,一面派平郡王福彭代体锡保,控制全局,并降旨罢征;一面派吏部侍郎傅鼐、内阁学士阿克敦议和。但其中牵连着一个策楞,和局变得颇为棘手了。

原来策楞是元太祖的后裔,世居蒙古科尔科地方,康熙年间归顺后,尚圣祖第十女和硕纯惠公主。葛尔丹策零内犯,即使东侵科尔科地方;到议和时,葛尔丹策零要求划定的边界,与科尔科部的游牧之地密接,策楞上奏朝廷,坚持不可。由此往复争论,议定以阿尔泰山为界,准格尔在西,科尔克在东,双方游牧都不许超过界限。

话虽如此,还不能算是定局,因为葛尔丹策零,非常狡猾,势穷则请降;力足则不逊,非要他亲自进京,纳贡输诚,这一场劳民伤财的大征伐,才能算结束。当理亲王弘皙,着庄亲王胤禄,要他执行世宗的遗嘱时,庄亲王即以收服准葛尔为借口,说皇位递解,决不能防国家大计;为收复准葛尔而用兵,历时几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个化干戈为玉的机会,将在九转丹成之际,如果九重之上,显出有争权夺位,在本上发生变化的迹象,则以葛尔丹策零之骄,岂有不利用机会,反悔成约之理?因而劝理亲王弘皙,少安毋躁。

这番说词,不但入情入理,且也是用兵边陲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善果。弘皙自然不便反对。且也知道反对毫无用处,因为势既不敌,在理上再站不住脚,恰好授人以反击之柄。于是,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葛尔丹策零真个悔悟,亲自来京师请罪纳贡。那时当今的皇帝,功即成,身可退,再无恋位不去的理由。

谈到这里,曹震说道:“雪芹,你们喜扶乩的人,对乩坛的消息,一定灵通,能不能去打听一下,昨天安泰家的情形,建文降坛了没有;理王问得三件,乩上怎么说?”曹雪芹思索了一会,想起一个人,也是咸安的侍卫,名叫纳弥,专好打听豪门朱邸的新闻,问他也许能有意的答复。

“于是他答应着,在曹震那里吃了饭,一直到咸安来访纳弥。多未见,备觉亲热,叙了一阵契阔,曹雪芹闲闲问道:“纳大哥,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

“多得很,你要听那一路的?”纳弥问说:“你知道礼王府三格格,为什么绞了头发要出家?”

“我可不打听人家闺阁隐私。”曹雪芹凑近他低声问说:“理王府有什么新闻?”一听这话,纳弥的神显得有些紧张,先四面看了一下,然后将曹雪芹拉到一边,悄悄问说:“你打听他干什么?”

“怎么?”曹雪芹问说:“有什么不妥?”

“你最好少提他。这一阵子步军统领衙门的密探,到处都是,只要谁一提理王,马上就被掇住了。

你少惹是非。

““多程关照。”曹雪芹拱拱手道谢:“我不跟别人去说,直跟你打听。”

“你要打听什么?看我知道不知道?”听他这样答复,曹雪芹就不必再拿话套他了。率直问道:“有一个安泰,你知道这个人不?”

“怎么不知道?理王很信他的话,我看将来他的麻烦不小,你问这个人干什么?”

“他家有个乩坛。这一阵子天天扶乩,理王也常去的。也许你有路子,能把昨天安泰家扶乩的情形打听出来。”

“路子是有。”纳弥踌躇了一会,忽然问说:“这不是很急的事吧?”看样子话中有话,曹雪芹便先反问一句:“急又如何?不急又如何?”

“不急就等两天。”纳弥不好意思地说道:“实不相瞒,理王府的护卫霍老三,是三十年的老弟兄,我要问他,他不能不说。只是我跟他还有几两银子的首尾未清,等后天关了饷,我给他钱送去,顺便就把你的事办了。你能不能等。”曹雪芹也曾风闻,纳弥拿出卖朱门秘闻,作为副业。如今看来,却尤其事;当下毫不考虑得从荷包掏出来几块碎银子,掂一掂约莫五两重,托在掌中说道“纳大哥你先使着,不够我明天再给你送来。”

“不!不!我怎么能使你的银子?”纳弥一面说,一面推他的手。曹雪芹便将手掌一复,正好将银子合在纳弥手中。

“你我还分彼此。”曹雪芹将它的手掌握成拳,又问:“我什么时候来听消息?”纳弥仰脸看一看天空“这几天的月真好。”他说:“咱们进晚上在什刹海老陶茶棚子喝酒赏月。你看怎么样?”

“好!晚上见。”到了傍晚,曹雪芹带着桐生,策马到了地安门外,大街西面就是什刹海,又名海子,夏天荷花极盛,是消夏第一胜地,不过秋水明潭,残荷高柳,这时候的风景也不错,所以游客很多。沿湖多的是酒店茶棚,曹雪芹依照约定,在相的老陶家落座。

“芹二爷好久没来了。”老陶亲自来招呼“就你一座?”

“不,还有咸安的纳大爷。”

“喔,他是常来。”老陶问道:“芹二爷是先喝着茶等呢,还是就叫他们送酒来?

““等一等吧。”这一等等到月出,还不见纳弥的影子。

老陶可来催了“芹二爷,”他说:“南酒店快关门了,你吃‘虾米居’的兔脯,我让他留了一块;那儿小徒弟来问,还要不要?”原来京师的酒肆,共分三类,一类专卖药酒,有酒无肴;用烧酒以花果蒸浸,大致皆名之位,如茵陈、山楂等。一类名为南酒店,以绍兴酒为主;就要也是江南水乡风味,诸如火腿、糟鱼、醉蟹、松花皮蛋之类。再一类是京酒店,以烧酒为主,有涞酒、木瓜、干榨等等名目,下酒以干果、脯为主。

曹雪芹在家喝南酒,到这些地方,却喜京酒店,因为他有一个很渊博的朋友,说京酒店犹有北宋汴梁的遗规;为了一温“东京梦华录”中的风味,所以特意照顾京酒店。其中有一家无名小店,虾米极美,便称之为“虾米居”;那里所制的兔脯,也为曹雪芹每来必尝之物。

“好吧,我一面喝,一面等。纳大爷喝南酒,让他们送两斤花雕来。”酒肴刚备,纳弥到了;见他头大汗,曹雪芹觉得很过意不去,但也很高兴,看样子必有所获。

擦了脸先喝茶,等缓过气来,纳弥方式开口:“咱们挪到院子里喝去。”他说:“外头的月亮好,咱们赏月。”说着,站起身来,亲自指挥着将桌椅移向篱落边僻静的所在。曹雪芹心中有数,赏月是个名目,便于说话是实。

“纳大哥,”曹雪芹举杯说道:“先干一杯,慢慢儿谈。”纳弥干了杯,一面自己取壶斟酒,一面悄悄说道:“只怕就这两天要出事。”

“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