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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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仲四还待再劝,杏香便开口了:“芹二爷说得不错,我得回去。”仲四与曹震相视一笑,仿佛笑他们两人脸皮都薄;曹雪芹装作不见,心里却在想,应该做点老练的样子出来。
于是他找话来谈:“你叫杏香,当然十二月里出生?”
“是啊?芹二爷你呢?”
“我十四月里。”
“对了!四月里芹菜长得最好。”杏香一面说,一面不断点头:那种带些稚气的认真,看来很可笑,但也很可。
这时翠宝已换了一件紫花布的薄棉袄,撒脚;走回来笑着说:“这一来可轻快的多了。”说着,提壶一一斟酒,斟到曹雪芹面前,向杏香说道:“你也跟芹二爷说说话才是。”
“一直在谈。”曹雪芹接口:“看你出来了才停的。”
“喔。”翠宝又说“我这妹子不懂事,芹二爷你多包涵。”
“很好。谈不到包涵。”曹雪芹又问杏香:“你们是姊妹?看上去不很像。”
“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自然不像。”
“那,——”曹雪芹想明白了“原来你们是姑嫂。”
“也不是姑嫂。”这使得曹雪芹困惑了“既非姊妹,又非姑嫂。”曹雪芹又问“怎么又以姊妹相称呢?”
“那也没有什么稀奇。”杏香答说:“你们爷们儿,不也是‘仁兄’、‘老弟’的,叫得很热闹吗?”曹雪芹语。曹震便即笑道:“倒看不出来杏香生了一张利口。”
“我这妹子样样都好,就是嘴上,得理不让人,到头来自己吃亏。”
“这倒是是实话。”仲四按着杏香的手,是一种长者的神情“你如果不是那么心直口快,那天有何至于受气。”听得这一说,杏香的眼圈就有些红了。曹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可断定,讲出来一定不会有趣,所以也不想问,只说:“好好儿的,干吗伤心?来,来,喝了门杯,咱们行个什么酒令玩。”
“划拳吧。”仲四说。
“不好!”曹震否决“太吵了。”
“那行什么令呢?”仲四赶紧声明“文绉绉的可不行。”
“自然得想个大家都能玩的。”曹震转脸说道:“雪芹,你倒想想。”曹雪芹最好这些杂学,连猜枚、覆、投壶之类,几乎已经失传的酒令都考察过,这是略想一想说道:“咱们‘拍七’吧!”
“什么叫‘拍七’?”杏香立即发问“我得先清楚。”
“挨着往下报数,遇到‘七’不能张嘴,得拍一下桌子,‘明七’拍桌面,‘暗七’拍桌底。”
“什么叫‘明七’、‘暗七’?”
“明摆着有个‘七’,是明七;如果是七的倍数,比如十四、二十一,就是暗七。”
“我懂了,没有什么难。”这是曹震已经打算过了,随即说道:“我做令官,杏香怎么样?”
“咦!”杏香问道“震二爷怎么不问别人,单单问我?”
“因为你嘴厉害,意见最多,所以先问问你。你不反对,我可救药走马上任了。”
“好吧!我替你放起身炮。”吐语尖新可喜,连曹震也笑了;旋即正一正颜,咳嗽一声,方始开口:“酒令大如军令,有几件事,大家听清了。第一,接的要快,打个顿就算违令、罚酒,连错两次,罚个‘皮杯’——”
“什么叫‘皮杯’?”杏香嘴问说。
“回头你就知道了。”
“不!得请令官先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