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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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两目仰望天,天上有几颗星星,老人的脸上现出无比的悔恨之,那面容一亮酷似睡在慕天雕身旁的怪老人,静极了,直有点令人觉得恐怖。
蓦然:“天啊,真像极了,像极了——”苍老的声音发自仇摩的身后,仇摩骇得大鸣了一声,反身一看,正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立在身后——老人的目光像是突然呆钝了,他缓缓地把目光移到仇摩脸上,忽然之间,似乎又是一个心惊,再次失声道:“真像啦,真像啦…”不知什么时候。慕天雕也到了老人的身后。
老人像是痴了,他呆立在那里,像一尊石像,白发在黑沉沉的空际飘动着,平添了几许难言的悲愁。
矫升了起来,斜照在崖顶上,于是老人的白发变成金发了。他缓缓的走向右端从第一幅看起——慕天雕跟了过去,他看第一幅画,石壁上刻着一个相当华丽的房门,一个美丽女子,和一个少年男子。
少年背着一个背囊,似乎将要远有,姑娘恋恋不舍的望着他,少年手中正拿着一块古王递给她。
老人注视着生动的画面,全身轻轻地颤抖着,口中不断喃喃自语,慕天雕凑近一些,依稀辨得仍是那句话:“太像了…”忽然,老人的脸舒展了,有着梦一样的惘,在这一刹那间,他像是回到那久远逝去的甜岁月,老人开始说话了,他的声音是低沉的——“我不记得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总之,我很年轻,我有雄心万丈,我要有侠天下,四海为家。
小眉的柔情困不住我,于是,就像这样,我远有了,小眉哭泣着,她说要等我回来,我把母亲送我的古玉送给了她——”他像对自己说话。
慕天雕不由自主的再看那画面,他发觉少年的脸型身姿,依稀有些像眼前的老人。
老人移到第二幅画前,上面画的是那个姑娘依旧坐着,黛眉微微蹙在一处,无限幽怨地注视着下面,那圆形的窗边,半卷竹帘垂着。
老人缓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我的错,我在异多着,却让小眉每天依门而望,你们看啊!她消瘦憔悴了,看她看嘴,她的嘴张着,她…在唱什么?”仇摩悠然地唱道:“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老人侧耳聆听着,缓缓走到第三幅画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对男女的背影,似乎是新婚夫妇正在拜天地,女的可辨出正是前面画中的小眉,男子却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老人的声吾忽然动起来,像是平缓的水突然到了峻谷的边缘,轰隆轰隆地冲了下去。
“终于,我回来了,我在外面了十年,树立了惊天动地的万儿,我回来了,但是——”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小眉——她嫁人了。”慕天雕望望仇摩,他脸上透出奇异的表情。
老人像是衰弱的老牛,拖着呆重的步子,移到了第四幅前面。
壁上刻着一个孤峰上,两个人决门着,如果仔细辨认,占上风的一个有几分像这老人,落败者,却是上一幅图中的新郎。
老人停了许久,长叹了一声道:“他来找我,说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慕天雕知道老人说的“他”是指“小眉”的丈夫。
老人道:“他说:‘小眉心中有我们两个人,就让我们两个人自己来解决吧”我说:‘你得到了小眉,还要来找我麻烦么?’于是我们打了起来——”他停顿了一下,用低沉的声音道:“结果,他死了”仇摩在一旁异样的颤抖着。
老人的目光移到了第五幅,他看了许久,似乎有些不能明白,他又看下一幅,结果更是困惑地摇摇头。
第五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手中牵着一个小童,对面站着一对青年男女,看模样倒像是一对夫妇。
那妇人把一块古玉递到少年手上,古玉正是第一幅中所画的形状。
第六幅却是那个小童躲在一个马车厢后,车上驾驶的正是上幅图中的一对年轻夫妇。老人似乎看不大懂,皱眉沉思着。
仇摩忽然缓缓地道:“那个…‘小眉’,带着年仅半岁的孩子,听到丈夫死讯,立时昏死过去。
后来,孩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又生了孩子,他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于是把孩子给婆婆,夫妇俩寻仇去了。
‘小眉’已做了婆婆,却无法阻止儿子报父仇的决心,临有的时候执意把那块古玉要儿子带着。”仇摩走到第六幅前,继续道:“但是那个淘气的小孙子,却不愿离开父母,他鬼灵地留了一封信给婆婆,偷偷溜上父亲的马车,等到爸妈发觉到他时,已经离家远去几百里路程了。”老人如石像般听着,渐渐,他抬起目光,落在第七幅上——那是个破烂的小庙,为父报仇的青年站在破旧的竹边,双手紧捏着,虎目中泛着血泪。
小童抱着脚,似乎在号淘大哭,上,美貌的小母亲宛如睡着了似的平躺着。
仇摩的声音颤抖了,他道:“就在他们得到仇人踪迹的时候,那年轻的妈妈罹病死去了。她死得好凄凉。在荒山上,破庙中,但是她轮地看着丈夫和孩子安祥地——去了。”老人走到第八幅面前——那是一个平原上,或许是高原,总之地势很平。
那为父报仇的青年,不,画上已苍老了许多,像是中年了,那身旁牵着手的孩子,也像有十岁了。
他的对面,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就是眼前这伤情的老人。
老人的声音变得沉重而哀伤:“终于,他找到了我——在云贵高原上。他和他的儿子,我说:‘孩子,是我不好,你来杀我吧”他倔强的说:‘不有,当年家父之事不分对错,只因他武功输你而死在你手中,我只要和你公平决斗——用武功分高下。”我央求着他,站着不动工-他动手,但他执意不肯…第九幅图上,两人已打起来了。
老人沉重地长叹了一声:“结果,我们还是打起来了…”第九幅画上,只刻着两人在拼斗,而小童却不见了。
老人说下去道:“他把孩子点了睡,放在石后,免得影响他对敌时的情绪。啊…那是深秋的夜,有猫头鹰在啼着…
‘咕’…‘咕’…你们听…你们听,是猫头鹰在叫吧…那子原…”点儿也不错…”老人近于癫痴了,他的双目发直,一步一步的走近画面,而他的灵魂似乎已飞回到昔年的云贵高原上…
“小眉的儿子,他的功夫真不错啊…瞧!‘小猎鹰’剑式,‘风劲弓鸣’,他是崆峒派的弟子…我在心中立誓,要保全小眉的后代…”慕天雕飞快地瞥了仇摩一眼,见他像一具英俊的木偶,一点表情也没有。
“嘿!他进攻了,‘草枯鹰疾’、‘雪尽马轻’…嘿…嘿…”老人像发疯似的狂舞着,而他的双臂一招招舞出,莫不妙绝人寰,劲力大得出奇,忽然老人停止下来。
崖顶是令人心惊的沉静。
良久,他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尽了最大力气,才从喉咙里进出:“我又杀了他…我又,崖顶上忽然起了一阵怪风,像刀刃一样刮着人的脸孔,老人的发白髯天飘舞着。忽然,老人指着第十幅壁画,大声的叫道:“你们看,他死了——他死了,静静地躺在那儿——”第十幅画上刻着青年躺在地上,被震撕碎的衣襟中滚出那块古玉。
“啊!这古玉,是我送给小眉的啊…小眉叫他带在身上,就是要我看在她的份上手下留情啊,我对不起小眉…杀了她丈夫,又杀了她儿子…”老人的声音已由哀伤变为凄厉了!
慕天雕觉得自己全身每一神经都像是被拉得紧紧的,他心中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忽然老人惊咦了声,他发狂似的奔到山石后面,找翻,喃喃叫道:“那孩子,那孩子到那里去了?
…
怎么孩子不见了…”他的白发飘动着,全身颤抖着,似乎每一肌都在剧烈地搐着。
慕天雕看了第十幅画,心中了然时还是惨然。
只见这一幅画上刻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一块巨石后面失魂落魄地寻找着,而那小童却不见了——慕天雕心中暗暗忖道:“是谁把点了睡的孩子带走了呢?”老人似乎停止了疯狂,原来他正凝神注视第十一、十二幅画…
图上刻着老人仰首望天,嘴角似乎而动,也不知是在怨天,还是尤人?这幅画只画了个人头,其他部份尚未画完。
老人的声音突然出奇的平静:“你…你把它画完!”仇摩缓缓走上前去,伸指一刻,石壁却动也不动。
仇摩自知心情过份动,一口真气一时提聚不起,他闭目默立了片刻,才猛一气,指刻了上去。
只见他手指愈动愈快,或勾或挑,瞬时石层纷飞。
片刻,他刻完了最后一笔,退后三步。
看着画中老人似乎要走出来似的,天的星光像是讥刺地闪烁着,老人的眼角滴下的不知是泪?是血水?
老人看着画,颤抖的,终于“噗”地跌倒地上,他像是完全崩溃了,双目紧闭着轻轻地息。
慕天雕震惊于这心灵痛苦的责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仇摩,仇摩走到那壁边山旁,向慕天雕招招手。
慕天雕缓缓走向山。
才入山,仇摩就递给他一卷东西,打开一看,只见是一卷古旧无比的羊皮纸,上面潦草的字迹——老人的手笔。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后面的字更小更草:“花秋月,此漫悠之岁月如何得度?以此偷生苟之躯,天下,偶得此绝谷,遂驻焉。
月惟心泣血,以巨鹰残啄吾体者,以体之痛暂代心灵之荷负也。韶光易逝,余与小眉本青梅竹马之密友,岂料——”每一字都勾起慕天雕无限伤,壁上的十二幅画又随着那字里有间,一一浮现眼前。
慕天雕看完了这卷文字,他明白了仇摩得知秘密的原因,但仍不解的是,第五幅第六幅画,连老人都看不懂,而仇摩怎么会清清楚楚?
凝视着仇摩,慕天雕忽然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刺一个可怜的老人?”仇摩颤声道:“我就是在山石后失踪的孩子。”慕天雕和仇摩走出山时,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地上的老人已不见踪迹,只在地上留了几有字——全真派三十三代弟子慕兄足下:老夫虽抱憾天之恨,每自责至死,然昔之约岂能或废?
白鹤道长既依诺命兄赴约,老夫亦不得不暂收寸断之肚肠,静待明六盘山之约也。
任厉白怔了一怔,慕天雕惊道:“他,竟然是‘人屠’任厉?昔年魔教五雄中的人屠任厉?”他有点不相信的从头再看一遍“全真派三十三代弟子慕兄足下”十三字印入眼帘,他振奋的道:“是啊,在决斗的时候,我和他们五人是平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