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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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名号就报名号,我叫谬以婕,你要检举我吗?去呀。”
“没见识,我姓宋,也就是总经理的妹妹,这间百货公司大老板的外孙女。”宋芸芸威风八面的神情。
程瑶最讨厌狗仗人势的架子,不甘示弱地说:“我叫程瑶,请问你在公司是哪一个单位?职称?”从宋芸芸穿著的制服看来,同大家身上穿的是清一。
围观的姊妹们这下全变脸了,心想:姑嫂战争,自家人打自家人,有好戏看了。
“我暂时管理二号电梯。”
“那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拿背景人,而且我们的工作,自有楼管员督导,还轮不到你说话。”程瑶冷哼。
“你们有胆再报一次名字。”宋芸芸卯上了。
“程瑶、谬以婕。”宋芸芸狐假虎威地说:“我会转告我哥哥,记你们两个过。”
“干什么?就快开门了,围成一团成何体统?去,都回自己岗位去。”魏纯芳硬著头皮,出声打散一触即爆的战争,谁也不敢得罪。
宋展鹏从外面拨电话回公司,要程瑶拿一份放在办公桌上的资料袋,到南京东路的兄弟饭店门口等他。
站了二十分钟,依然不见总经理的身影,程瑶的眼眸飘浮得厉害,显然是没有等人的耐。按照往例,她应该早已拂袖而去,但是今天她招惹不起第二个姓宋的。
程瑶顾虑到铺盖,它现在比有个来得重要。
不为五斗米折的陶渊明,还有一块可以耕种的田地,她却什么都没有,实在没有、也不能有潇洒的本钱。
隔著茶玻璃,程瑶瞧见里面摆有兄弟球队琳琅目的附属品。她从小就是球,那时候,青天白地红的国旗就靠一群小柄手们了脸,在每场壁军争夺赛,观众席上华侨挥舞著旗子,在太平洋彼岸,电视机前的台湾人,心如煮沸的开水,对著那片旗海和听不见加油声的选手们,声嘶力竭,终于,他们不负众望地赢了多次的荣耀返抵国门。
她出神地想起了早年的那段岁月,也同时忆起一家三口守著电视机的情景,愕然到脸庞有泪水滑过。这么多年了,父亲的影子已然混沌不清,而她怎么也忘不了与父母笑、哭泣的每个片段。
程瑶的忘我,总要经过他人的大叫或某些意外,才唤得醒飞走的魂魄。
宋展鹏手指当地抵住她背脊,磁的嗓子问:“要钱?要命?要我?”她扎扎实实地吓了一跳,真正地跳了起来,手上的资料袋随后掉落地上。
她足足调整呼十秒钟,然后才说:“什么都要,就是不要你。”
“真傻,要我就拥有了一切。”程瑶没有接腔,弯下拾起地上的资料袋,和散落出来的文件,脸不凝重了起来,“这是什么?空白纸张!”她忿忿地把资料袋内的资料倒出来,全是白纸。
他吐出舌头,做鬼脸道:“哇!被识破了。”
“下次请不要在我正常的上班时间,把我骗出来。”
“太好了,我还有下次的机会。”他得寸进尺地说:“下次,我一定谨记你的下班时间,就是我们约会的好时光。”
“够了,恶作剧结束了,我也该回公司。”
“请你吃顿午饭,当作赔罪。”
“我还是要回公司。”
“那你请我吃午饭,弥补昨天我脸上的伤痕。”他翻出旧帐。
她支吾地说:“昨天…很对不起。”把柄落在人家的手上,只好任人宰割了。
他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
“吃饭皇帝大!有什么恩恩怨怨,咱们来个杯酒释前嫌。”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宋展鹏治程瑶,已越来越得心应手。
这间屋顶是玻璃帷幕的法式餐厅,玻璃的外面有座花架,盛开著紫的九重葛。花架下面是天咖啡座,视野极佳;餐厅内部一如艺术殿堂,在屋子正中央垂悬著晶莹剔透的华丽吊灯,大理石壁面、嵌金手工名品,最特别的是沙拉吧上的银制烛,让人如置身在欧洲漫、辉煌的情境里,吃,成了赏心悦目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