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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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门口停下，顾懒洋洋地正要下马，高肃却从门里跑出，径直冲到她面前。

顾吓了一大跳:“你你…你没走？”

“我不放心。”高肃仰头看着她。

“你没怎么样吧？脸不大好。”顾看他没什么异样，心里却仍然忐忑，只得敷衍着说:“有点累。”高肃立刻向她伸出双手:“那还骑在马上干什么？快下来。”顾笑了，快地向他俯下身去。

高肃抱住她，很顺利地将她拖下马背，抱在手中。

顾开心地躺在他的臂弯里，笑眯眯地问:“今天不回司州？”

“嗯，反正没什么大事，明天回吧。”高肃轻松地将她抱进大门，向白云轩走去。

老管家站在门里，慈地看着他们，一副老怀大的模样。

高肃将她抱进卧房，替她解开披风，顺手递给她一杯热茶:“来，暖暖身子。”顾乖巧地点头，把茶喝了，便掉外衫、靴袜，上躺下。

屋里暖融融的，她很快就有了睡意，便糊糊地说:“长恭，我先睡一会儿。”听着她很自然地带着撒娇的意味，高肃的心里甜滋滋，温柔地道:“好，你先睡吧，我去吩咐他们做些好吃的。”

“嗯。”顾翻个身，裹着柔软的锦被，很快就睡了。

高肃走出去，轻轻将门掩上，一转身便看见了老管家。他想了一下，慢慢走出院门，这才问道:“儿每次从和府回来都会这么累吗？”老管家心里一震，却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说:“不一定。有时候在和府玩得比较晚，又起得早，顾将军就会比较疲倦，但大多时候神都很好，过来歇息一下，用了膳就回司州了。”

“哦。”高肃很信任这位老管家，听他这么说，便不再多问，转而与他商议起午膳的菜式来。

老管家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顾睡足以后，自然地睁开眼睛，在上滚了一圈，这才到处打量。

高肃坐在窗边，正在看司州衙门送来的公文。他靠着太师椅的直背，窗外的雪光映着他的脸庞，如画一般的美。顾趴在上，头枕着胳膊，出神地欣赏着。

高肃看完，将公文放在桌边，这才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便转头看去，轻声笑道:“睡够了？”

“嗯。”顾一副惫懒的模样。

高肃走过去，坐到边，一边轻抚着她的脸一边说:“儿，以后别跟和士开走得太近，对你不大好。”顾一怔，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高肃抬头看向窗外，静静地说:“我大哥与太上皇同龄，自幼与他同在神武中长大，关系很好。太上皇即位后，对我大哥也礼遇甚隆，十分亲厚。后来，和士开与胡皇后对坐握槊，我大哥知道后，便向太上皇进谏:‘皇后天下之母，不可与臣下接手。’这就惹恼了和士开。他立即编造谣言，说我大哥奢侈僭越，毁谤皇上皇后，目无纲纪。太上皇听后大怒，不顾自幼一起长大的情份，命我大哥在中饮酒三**杯，然后又命人在他回家的路上强行灌进毒酒，我大哥难受至极，投水而死…我三哥得知此事后，在自己府中大哭，并大骂和士开，太上皇又将我三哥抓入中施以鞭刑，我三哥生执拗，拒不认错，得太上皇震怒，亲手用大打碎了他的‮腿双‬胫骨，让他活活痛死…”说到后来，他声音颤抖，渐渐哽咽。

顾立刻坐起身来，将他抱住。

高肃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低声说:“归结底，我两个哥哥的死都是和士开造成的，我非常恨他。况且，他现在秽后，侮辱的是整个皇室，将来，即使皇上能容他，太上皇的其他儿子也容不得这个臣贼子。儿，我不想你有危险，你最好不要与和士开有太深的关系，以免将来受到株连。”顾倚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肯定地说:“好，我听你的。”高肃很高兴，热情地吻了她好一会儿，才拉她起身:“走，去用膳吧。”两人没在邺城过夜，当晚便回了司州。

从这以后，和士开再派人来接顾，她都以各种托辞回绝了。

半月后，皇上下旨:“定远将军顾文才武功俱佳，堪为国之柱石，擢升为散骑常侍、归德大将军，旨到之，即赴邺城就职。”顾拿着上谕，双眉紧皱，半晌不语。

高肃沉着脸，咬着牙说:“一定是和士开玩的花样。当今皇上年少，只怕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忽然升你的职？归德大将军是正三品上，这一年并无战事，无尺寸之功，却将你破格提升，势必引来许多非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顾想了一会儿，将上谕放在桌上，轻描淡写地道:“我立刻上书，要求辞去所有职务。”高肃微微摇头:“只怕没那么容易。”

“总要试试。”顾轻声说。

“我是女子，这就是最合理的理由。”高肃略一思忖，便道:“好，你先试试吧。”顾提笔濡墨，谨慎地写着奏折:“微臣年轻识浅，德薄才鲜，恐难当大任，有误皇恩，且身为女子，在朝堂之上颇有不便，恳请皇上开恩，允微臣解甲归田…”高肃看了后，觉得并无不妥，便递送上去。

五后，忽然有几名太监过来传旨:“上谕，宣归德大将军顾即刻进见驾。”高肃有些担心地看着顾，替她拒绝，却又不能抗旨。顾低声安他:“应该不会有事，最多就是驳了我的奏疏，要我去邺城就职，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你就放心吧。”高肃也觉得她的话有理，便点了点头:“你去吧，多加小心。”顾点头，随即换上官服，骑马到了邺城。

那些太监并没有将他带进中，而是带到了城郊处的仙都苑。

那里奢侈豪华，美仑美奂，犹如人间天堂。顾没到过中，也不知这里是哪里，还以为是御花园，便没有向领路的太监询问。

夜幕中，他们走了很长的路，才来到灯火通明的玉华殿。

太监让顾在外面等候，自己先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他便走出来，朗声道:“太上皇宣顾觐见。”顾吃了一惊，却不敢怠慢，立刻随着太监走进殿门。

里面莺歌燕舞，十分热闹。高湛居中而坐，手提酒壶，哈哈大笑。他身边坐着两位装美女，都低眉顺眼地殷勤侍候着。在他的侧面，坐着淡淡微笑的和士开。

顾虽未进过，却知晓廷礼仪，便走到当中，跪下磕头，山呼万岁。

高湛刚过三十，生得高大英俊，却因纵过度而两腮微陷，眼圈发黑。他醉醺醺地看着不远处的顾，口齿不清地笑道:“免礼，免礼，顾卿，过来坐。”顾站起身来，一时却不知该不该坐。

和士开在一旁说:“既是太上皇发了话，小顾将军便遵旨吧。”顾只能挪过去，坐到高湛身边。

高湛身着只有皇上与太上皇才能穿的绯衣袍，笑着用手托起顾的脸，啧啧赞叹:“这孩子长大了，漂亮多了。记得一年前在洛，我见过你一面，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女孩，看在段卿的面子上，封了你一个将军。没想到，你还文武双全，了不起。你写的《将进酒》已传遍邺城，都夸你是难得的少年才子。我今天便叫你过来让我瞧瞧，果然与以前不一样了。”顾心里的排斥非常强烈，却不得不强行抑制，低头垂目，谦逊道:“太上皇过奖了，微臣才疏学浅，实在不敢当。”高湛大笑:“士开，这孩子通情达理，我很喜。”和士开的眼神一凝，脸却丝毫未变，笑着说:“太上皇慧眼识人，小顾将军的确不凡，将来定是我大齐栋梁。”高湛的手渐渐滑下来，顺着顾的脖子滑到领口。他脸猥，越凑越近:“女将军吗？我倒还没玩过…”顾大惊，想也不想，身子便向后倾，想避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