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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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修禊之会，大家尽而散。

当天晚上，高肃便安排府里的管家带着银子去邺城，尽快把郑怀英除籍的事办了。

两后，卢思道与萧放拜访郡王府，将郑怀英送了过来。

高肃一向便无等级观念，摆下酒宴款待这两位好友时，也热情地招呼郑怀英一起用膳。

萧放担任的只是一个闲散官职，本与政事无关。靠着以字画收取润笔，他过得颇为轻松富裕，时常出入于坊间，遂与郑怀英成为好友。此刻见高肃贵为郡王，且是天下闻名的勇将，却对郑怀英十分礼待，心里觉很愉快，却又有些遗憾。

“东园，我就要回邺城了，以后就不能常听你的仙乐妙曲了。”他温和地笑道。

“王爷待人甚是亲厚，东园定能谱出更多更好的曲子，我很期待啊。”郑怀英谦和地道:“在下也是托了王爷的福，希望以后能让王爷意。”高肃笑着一指顾:“是他定要让你留下，教他弹琴，我想这也是好事，你把他教会就行了。”顾使劲点头，脸放光。

郑怀英立刻道:“是，东园遵命。”萧放看向顾，亲热地问道:“顾将军可有字？”

“那个…”顾灵机一动，笑嘻嘻地说。

“有，表字寻。”高肃一听便忍不住了，边笑边摇头:“胡闹。”

“为什么不可以？”顾反诘。

“我觉得好。”

“好好好。”高肃笑着念了两遍“顾寻”随即大笑。

“这是你自己取的吧？你爹知道吗？”顾一撇嘴:“我爹知道了也是依我，有什么关系？”

“行，就依你。”高肃对卢思道和萧放说。

“就叫他寻好了，且看他要去哪里寻。”萧放便举起杯来:“寻，我已听长恭说过，你少年英侠，勇猛善战，十四岁即大败突厥，堪称英雄，我敬你一杯。”顾被人一赞，顿时不好意思了，赶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即说:“比起王爷来，我差远了，不敢当‘英雄’二字。”

“当得的。”卢思道在朝中一向待人清冷疏离，却只是厌恶那种尔虞我诈的心。对顾的赤子之心，他相当欣赏，这时便微笑着道。

“寻，你们顾家父子同保边关，那是一段佳话啊。你驰援洛，与王爷并肩杀入敌军重围，这又是一段佳话。你也不必太过谦了。”萧放点了点头:“是啊，寻，你就不必过谦了。”顾登时觉得一张脸滚烫，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随口问道:“萧大人是哪里人？”萧放叹了口气:“寻是不想我这个朋友吗？”

“怎么会？”顾略一思索，立刻明白过来，马上改口。

“希逸，你是邺城人吗？”萧放的神略微黯然。高肃在一边说道:“寻，希逸是江南人。你久居北地，年纪又小，大概不知道这些。萧是梁国皇室的国姓，希逸的祖父是梁南平王萧伟，就是梁的开国皇帝萧衍的八弟。侯景之时，他们从梁都建康北渡长江，避居到我国的都城邺。”

“是啊。”萧放已恢复了平静，笑着说。

“就像寻前写的那首诗，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我们…今生今世是回不了家的了。”顾不料自己随口一句话竟戳到了萧放心里的伤口，不由得抱歉地道:“对不住，我是真不知道。”

“没事，前人有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数十年。”萧放洒地说。

“梁国已经不存在了，陈霸先代梁称帝，建立陈国，至今八年了。江山易帜，改朝换代，倒也罢了。我们避居北地，齐国君臣待之甚厚，这就是不幸中之大幸了。”顾听到这里，已然明白。此时，南边已是陈朝，梁朝不复存在，而齐国朝廷对萧家却相当仁厚。萧放年轻潇洒，才华横溢，以诗赋丹青闻名，遂被授予官职。

此时尚无科举制度，历朝历代的官吏基本上都是世袭加推荐而来的，所以，家族背景尤其重要，而且，从三国时代到如今，朝廷更注重门第观念，不是名家大族的人，想做官是非常难的，萧放以一个异乡人，前朝皇室后裔，能在齐国得到一官半职，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本为皇亲国戚，却被迫亡在外，顾理解他的心情，便不去多问了。转念一想，她忽然兴奋起来，问道:“现在陈国的皇帝是陈茜吗？”

“对。”高肃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

“陈茜是陈霸先的侄子，他驾崩的时候，他儿子尚在周国做质子，身居长安，无法回来继位，他便遗命由陈茜继位。”

“哦。”顾更兴趣了。

“那你知道韩子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