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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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下午,安烈如往常正在办公室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桌上电话内线响起。
“喂?”依然低沉富磁,却多了一份果断与权威。
“why电台梁蔚钟董事长来访,没有事先预约,要请他进来吗?”
“快请进!”安烈的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份期待。自从录完节目后,他还没有机会问问阿钟的反应,又有些不好意思主动问他,今天阿钟总算自己送上门了。
梁蔚钟一如往常嘻皮笑脸地进来了,一**坐在皮沙发上,跷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喝着秘书端进来的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味,仿佛是无上的享受;他就是不开口,想看看急于知道节目反应的安烈会作何表示。
磨蹭了五分钟,安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阿钟,我很忙耶,好吧好吧!我承认现在你是老板,我是你why电台的伙计,行了吧?快给我从实招来!”
“早说不就得了!我还没哪次到你办公室是这么快被请进来的,不摆摆威风,岂不是太不值回票价了吗?”看看安烈这座火山已在爆发边缘,梁蔚钟立刻陪上笑脸说:“要不要跟我们电台签约?我帮你正式开一个新节目,你可知道广告商的反应好极了!你这副死人不赔命的嗓子还真是天下无敌呢。”安烈听到这些话,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不过他更想知道一般听友的反应。
“那…有没有听友来信呢?”安烈有些不安的问。
梁蔚钟眉开眼笑地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来,送你一个礼物!”他拿出一叠信给安烈,最上头的一封淡蓝的信函还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是你收到货真价实的第一封信,星期一下午就收到了。这些信都没有拆过,留给你慢慢欣赏吧!”他笑着指着那一封淡蓝信封说:“你说像不像一封情书啊?我刚拿到时打了好大一个嚏,不知道她洒了多少香水上去。”缓缓拿起这一封字迹娟秀的蓝信笺,安烈有着一股异样的觉。或许是第一封吧,他轻嗅了一番──“是anais淡香水。”梁蔚钟吹了一声口哨──“你还真是在女人堆中打滚的,鼻子这么灵!”
“谢谢你的抬举。因为安燕喜这个牌子,还叫我帮她买过,这才记得。”安燕是他学建筑的小妹。
“赶快把信打开来看吧,我很好奇这第一封信写了些什么。当然,如果里面有些私密的话就不用说给我听啦!”话是如此说,梁蔚钟的头凑得可近了。
本来想用撕的,却突然觉得好像会亵渎了这封信似的,安烈拿起拆信刀仔细地沿着信封口拆开,打开厚厚的三大张信纸,与信封同系的淡蓝信纸对角上印着靛紫的小小花草,清丽典雅;娟秀整齐的字迹再度映入眼帘,安烈突然不想那么快看信的内容,他闭起眼睛,一方面想延长这种兴奋的觉,另一方面他忍不住幻想起是什么样的女孩会用这样高雅的信纸,又写着一手的好字,她是年轻还是老?高还是矮?胖还是瘦呢?
“你可以翻下一页了吗?我不知道你阅读的速度这么慢呢。”不识相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安烈的遐想,等安烈意会到梁蔚钟这个死人竟然已经偷看了第一页,他气得一把将死人的头推到南极去──“我都还没开始看呢!你怎么可以偷窥?!”安烈像个被夺走心玩具的小孩,愤怒地指控罪魁祸首。
“我脖子都快被你推断了!不看就不看,有什么稀奇!”梁蔚钟太了解当dj收到第一封信时高兴得意的那股觉了,不过他这个八风吹不动的同学也会有这样的表现,还是很值得欣赏欣赏的。嘿嘿!
看着拚命脖子的阿钟,安烈也不觉得有点抱歉了──“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这样好了。你帮我看其它的信吧。”
“这还差不多。”办公室陷入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在空气中搅动。
梁蔚钟很快地把六、七封来信都看完了,瞥了一眼安烈,这小子竟然还没看完!等等!不对,他本是翻来覆去念过来又念过去。
“要不要护背?”
“啊?”专注于信的内容的安烈完全没抓住这个变化球。
“免得被你翻烂了!”梁蔚钟打趣地道。
安烈出一个光灿烂般的笑容,“去你的!”再依依不舍地瞄了几眼信的内容,开口道:“或许我应该个笔友,这种心灵相通的觉真好!”看了看信封,“唉!可惜她没留地址。”有些献宝似的,安烈终于将信拿给阿钟。
“喏,拿去看吧,把你的手汗先擦干,免得污了她用签字笔写的字迹。”
“我拿卫生纸包着总行了吧!”梁蔚钟飞快地将剩余的两页看完,啧啧称奇地说:“这小女子的看法还真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耶!”安烈打趣地问道:“为什么是“小”女子?或许她是一个欧巴桑呢。”
“直觉吧!用这样的信纸,如果真是一个妈妈桑就有点令人骨悚然了。不过,搞不好人家只是一个国中生呢,我们why电台的主力听众都很年轻的。”看到安烈还在冥想的模样,梁蔚钟拍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做广播的,收到第一封听友来信时,总会高兴得不得了,甚至还会有上固定来信听友的觉;不过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久了也就麻木了。你没有在节目中透真实的身分,她用的也是化名,你们的关系不过是声波与笔迹的,可别走火入魔喽!”安烈轻轻点了头,甩开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铭记在心的。说了半天,我还没听到老兄您对我节目的评语呢。”
“我不是想找你签约吗?你的声音、节奏的掌握都非常好,只是…”安烈有些心焦地等待评语──“只是怎么了?”梁蔚钟语重心长地说:“你那些劝情受挫者的话说得极有说服力,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你劝别人的话,真正敞开心,再去追求一份真情。”这是第一次在听到阿钟规劝的话后,安烈没有出不耐的神。安烈很慎重地回答阿钟的话──“阿钟,谢谢你!我会努力的,在看了那么多封之前写给alex有关情困扰的信后,我好像重新看到当年惨遭兵变的小伙子的遭遇在别人身上发生。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该是我放下那段不愉快回忆的时候了。”梁蔚钟欣地看着安烈,这就不枉他放着那么多dj不用,还放下老脸来“求”他帮忙做节目了。
“那就好。没事我先走了,有信我会再送过来。拜!”
“嗯,可以闪人了。”安烈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埋首批公文看计画案。
“呜…好狠心,用完就丢!你这个薄情郎!”摆出莲花指,梁蔚钟装模作样地哭哭啼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