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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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我想每个人看到你那间诊所都会有相同的表情。”她以为他觉得受伤,所以不想承认。
“他相信了他看见的,就算我说是,他也不会相信的。”他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北医,那不是每个医生梦想达到的目标?”
“都市的医疗资源已经够多了,医生的工作是治病,待在哪里不都一样?”她看着他,像是想看清楚他颓废的外表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一个不修边幅、没有企图心,过着与正常人梦想蓝图悖离的生活的男人,住处只需遮蔽功能,随便穿一件广告衣服、夹脚胶鞋就能大摇大摆四处闲晃,放弃人人向往的大医院跑到只剩老弱妇孺的乡下,却过得比任何人都惬意,在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后,她只觉他又笨又傻,傻得教人心疼、笨得教人佩服。
“你以为自己是苦行僧啊,哪天干脆到非洲行医算了。”赞赏的话她觉得煽情,忍不住还是要酸他几句。
“如果没遇到你,也许我会考虑。”他噘着嘴,像被骂得很无辜。
“笨蛋。”她睇他一眼,居然觉得他这个傻蛋帅极了。
这一整天实在太怪了,先是刷油漆时的莫名心跳,加上现在月光蒙胧导致她的审美观出现失误。
她想,她需要回家冷静一下,把这些错误的觉导正。
饼去她欣赏的全是在工作上表现杰出的男人,就算他让她有了小小的心动,他也不是她的型,再跟他扯下去,只会增添自己的麻烦。
“反正你高兴就好,我回家了,再见。”她从立在一旁的司机手中接过车钥匙就坐进驾驶座。
“我要跟你回去。”白亦棋也跳进车里。
“为什么?你爸不是要你明天去公司上班?你不住你家住哪里啊!”
“早上我会赖,你明天要去上班时顺便叫我,我们一起去。”他笑嘻嘻地回答。
“什么跟什么,我可没答应你去上班。”
“我以为你帮着我说服我老爸,就是同意了。”
“你…你本是硬拗…”她百口莫辩。
“你看我连一间诊所都不好,你忍心这样见死不救?”
“知道能力不足,就不该答应。”她直言。
白亦棋闭上嘴,垂下肩膀,沉默不语。他知道她虽然语气凶巴巴,但只要他装可怜,她马上就会心软,就像雷家安说的“刀子子诠腐心”
“干么不说话?”想到他也是被他父亲的,她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了。
“我搭夜车回南投好了…你不帮我,我去也只会害公司倒闭,害员工失业。”他垂着肩膀,手伸向门把。
“等等…”他搁在门把上的手停住。
“这么晚还有车吗?”她不想表现得太关心他,语气故意装得冷淡。
“我用走的,走到天亮,走到有车愿意载我。”
“你疯啦!你以为你现在在参加马拉松赛跑,从台北走回南投?”从她在诊所认识他以及后来的相处,她只认定他懒得用脑,与世无争又没心眼,不然怎么会放着家中舒服的子不过,单凭一股热忱就到乡下行医。这样的人突然要他面对那么大的企业,实在太难为他了。
“顾问的事,我、我考虑一下。”她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前一刻还觉得他麻烦,现在又担心起他。
“那我回南投等你消息。”说着,他又要打开车门。
“慢点…”她横过身将他右侧的门锁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