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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啊啊啊......那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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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周士元看出来郭朴的坦然,再看凤鸾身上的衣服和首饰,郭家在表面上是没有亏待凤鸾。可凤鸾为什么哭?总是有隐情。

“大人,”周士元斟酌过,才定了这个称呼。他刚才坐的时候,含糊着称呼过去。现在,他把称呼定下来,喊他女婿,至今还觉得高攀不起;喊他名字,又觉得不妥。反正他是大人,自己是平民,周士元就这么喊出来。

郭朴微皱了皱眉,他一下子也没有明白应该喊什么。和家人一样喊自己朴哥,郭朴也觉得还生疏。喊自己姑爷,郭朴心中忽然明了,他娶了三个子到现在,一直好似在带兵。他苦涩地笑一笑,没有轻怜,没有花前月下,怎么会有夫觉。

他没有反对周士元的话,只静静听下去。在他心里也有自卑,别人家里相女婿是要比一比的,周家的这个岳父今天看到自己,只怕回去要泪涟涟。

“我只有凤鸾一个女儿,蒙大人不弃相中,实在有愧。”周士元嗓音都颤抖起来:“从小没有教导过她规矩,我不在家的时候多,她母亲件件依着她,有不懂事的地方,您多多见谅!”凤鸾低下头心中惭愧,如果父亲来到自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父亲就不会对着郭朴说这些话。泪水轻轻又要滴落,凤鸾小心抿着嘴用力忍回去。她轻鼻子的声音郭朴听到,郭朴更是格外难受。

人家嫁个女儿过来,要到这种地步。如果凤鸾是汪氏,郭朴决不会同情她。可是凤鸾,这个小憨子。

郭朴开口,先叹一口气,他人虽然不中看,眼光却是严肃认真:“您放心,我会周护她。”凤鸾抬一抬眼眸,与郭朴对上,再垂下来只看自己的裙边。

“长平,换茶,给少夫人倒茶。”郭朴喊长平进来过,周士元还在前坐下,凤鸾立在他身后,只想和父亲多亲近一下。

郭朴含笑看着凤鸾,他这一笑,又把周士元吓倒。瘦得只有一层皮可见骨头的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可以想象一下有些怕人。

“凤鸾你出去,我有话要说。”郭朴也不愿意称呼周士元为岳父,三个子能不能长伴,他还不知道呢。

凤鸾不情愿地蹭出去,三步回一下头,很担心郭朴说自己什么。郭朴对着铜镜中的身影微笑,明白凤鸾的担心。

再明白,郭朴也要问,他清清嗓子问周士元:“凤鸾以前定的亲事是家?”周士元一听就明白,不知道早上郭家有事情发生的他,还是立即就解释:“在凤鸾几岁的时候,我和家酒肆的掌柜合伙跟生意,当时好得跟一个人,在路上一块馒头两个人分着吃,”周士元默然,当年旧事重新提起,掌柜的他记不记得!

“有一年我们在关外遇到沙暴,约好活下来就是兄弟,后来说兄弟不如亲戚,就儿女结下亲事。”周士元在这一方面细得很,他细细地告诉郭朴:“凤鸾和元小的时候在一处玩过,到大了只怕她们自己都不记得,我不在家过年的时候,凤鸾母亲带着她回舅兄家过年,凤鸾和元又大了,除了过年过节来送东西见过一面外,凤鸾再没有去过家。我虽然是草民,也去过京里省里,知道姑娘不可以出门,很少让她出门。以前就见面,也是在我家里说上两句话,当着大人就分开。”郭朴疑心去了一多半,不如说他嫉妒心去了一多半,凤鸾是他的,打上郭家的烙印,早上和元在那里叽叽呱呱,虽然没几句,透出来的,快把挂着丈夫名义的人气得半死。

他对着周士元点点头,表示相信他的话,接下去重话家常,身体如何,以后如何。周士元心中一动,他来的时候没打这个主意,在见到凤鸾和谈过这一番话的时候,周士元重打主意,借着郭朴的问话,装着半吐半告诉他:“我跑惯的人,在家里歇这几个月实在难奈,好容易我好了,年我也不想在家过,收拾些东西往外面去走走,我们这样人家,是闲不住的。”郭朴咀嚼他的话意,有借钱的意思,或者是有和郭家出去进货的人一起走的意思。他不能答应,他想得很快,想到凤鸾是个卖身契。

现在凤鸾对他有些重要,郭朴还没有发现,却明白凤鸾已经是郭家的人,不能让她赎身子。他认为郭家最好,不过以防万一。郭朴只道:“出去要当心,您身子也才好,过完年暖花开再去吧。”周士元不明白郭朴是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明白,他反正有成竹,这个主意一旦打定就不会再回头。

说了没几句,凤鸾在外面小心翼翼伸头:“茶要换吗?”郭朴笑:“你进来吧。”周士元也笑。凤鸾带着不乐意进来,眼珠子乌溜溜在父亲面上扫过,又在郭朴面上扫过,带着盖弥彰道:“我好着呢,不要想着我,母亲怕天冷,火炭要烧得暖暖的,父亲也才好,少出门。”她飞快对郭朴又看一眼,低头道:“要是…还会让我回家看看呢。”这句话说得声音很小,郭朴也淡淡若有若无的“哦”一声,算作回答。

周士元不再耽搁,他要告辞。郭朴犹豫一下,才命凤鸾:“代我送送长辈。”又喊长平:“送送。”父女两个人出来,彼此相望,凤鸾低声道:“不用挂念我,”把头上首饰轻晃出叮当声来,故作轻松的展颜笑着歪脑袋:“给我这些东西呢。”周士元很想对女儿单独说两句,却碍着长平在一旁,只能不说。他遗憾地找跟来的来安,廊下只有梅花香,不见来安的身影:“咦,来安跟我来,哪里去了?这不是个跑的人。”长平当然道:“我去找找。”桂枝抿着嘴儿笑,长平不解,只管沿着长廊走去。他一走,周士元抓紧时间悄声道:“忍耐一些,父亲来想办法。”凤鸾愕然过,飞快左右看一眼,对周士元苦恼地道:“不用想我,他们势大,县官几天一来,公子养伤的费用,全是官中出呢。”周士元用心听着,含笑拍拍女儿肩头安:“有父亲在。”父女两个人换过这句话,心情都大好,互相一笑,再来还是说来安:“怎么跑?”来安在哪里,他站在角落一簇梅花下面,和兰枝在说悄悄话:“郭家待姑好不好,待你好不好?要是不好,”兰枝撇嘴:“你能怎么样?”兰枝突然想哭,自从来到这里没有一个月,出了几次事情。她对着来安的信誓旦旦要骂:“你能打还是能担?”

“我,”来安抓耳挠腮,急得不行,抬起的手臂无意中碰到梅枝上,打落雪花落在他头上,兰枝格格笑了两声,来安也跟着嘿嘿:“你笑了,你笑了就好。”这笑声把长平引来,长平脚步轻轻过来,正好听到来安的话:“对姑是不是,你等着,有朝一让这郭家知道我来安老爷是谁?”长平一听,这话真稀罕,还有人跑到郭家来骂郭家。他慢慢掩过去,眼睛里闪烁着听听这两个人还要说什么?

“兰枝,”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来安那张最近让长平要做恶梦的笑脸,他这笑脸此时对着兰枝谄媚的笑,声音格外温柔:“你在这里好吗?有谁欺负你,一定是那个小白脸儿,你放心,有朝一,”兰枝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有朝一,你一定让他知道你来安老爷是谁是不是,你不用有朝一,今天就去吧,他叫长平,是公子的贴身小厮,你去,我看着。”来安嘿嘿嘿,左顾右又盼:“他在哪里,你喊他过来。”兰枝啐着他笑:“没有金刚钻,你夸什么海口!”

“我,这不是找不到他,”来安只想和兰枝多亲近一会儿,才说过,长平清清嗓子:“咳咳,兰枝,原来你在这里。”这话似突来飞羽,兰枝慌慌张张转过身子:“谁在这里?”来安跳起来,脑袋左右转动得飞快:“哪一个偷听话?”长平小白脸儿现身,他今天是一件八成新的宝蓝锦衣,系金线带,还系着一块水头还行的玉壁,这样子让来安妒火中烧,这是人家小厮吗?活似哪家二世祖。

长平和临安伴着郭朴形影不离,郭夫人是当他们俩半个儿子看待。

“喂,你在我们家,怎么是偷听话?”长平今天看明白了,来安这小子原来喜兰枝,既然他不打自己主意,长平就不怕他。

兰枝被最近的事情得心里怕,怕来安又生事,而且长平得罪不起,兰枝岔开话:“你找我?”长平板起脸:“你说呢!”噎了一下的兰枝,想起来长平身份不一般,好些事指望和他打听,好些事指望他能周全,至少不添。兰枝为着凤鸾,对长平陪上讨好的笑容,还要喊他:“长平哥哥,你有什么吩咐?”长平哼了一声,大模大样地道:“这还像话!”正要说,见一旁的来安又变了,来安夸口只能背地夸口,对着长平他难道不知道这是郭家的地方。

见兰枝讨好她,来安又是眼红又是恼恨,这眼红和恼恨转变到面上,又是来安的那似敢笑不敢笑,其实也笑得光华灿烂的笑容。

长平只觉得脊梁骨一麻,凉气嗖嗖一直冒到股沟儿。这个人,妈呀,还是只兔子!他吓得拔腿就走开几步,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不回身对兰枝道:“周老爷要回去,找跟的人。”说过,人几步就走。

来安在后面纳闷:“他怎么见我就走,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兴高采烈指给兰枝看:“你看你看,他见到我就变兔子。”这话要是让长平听到,有两种结局,一种是跑得更像兔子;一种是回来把来安这“兔子”一顿暴打。

兰枝笑靥如花:“人家是嫌弃你不可以多说话。”来安不管,还是得意洋洋的回来,好似戏台上将军回朝,是气神儿十足。

直到随着周士元出大门,来安重新黯然,下次见兰枝不知道什么时候,戏文上久生情,久不见兰枝,会不会和那小白脸儿生情意。

对了,那小白脸儿跑那么快,别真的是只兔子吧。来安想起来明天庙里有庙会,去烧几炷香,佛祖保佑,让小白脸儿真是只兔子吧。

这主仆两个人是步行而来,周士元久不出来,要和悉的人去见见,又来看过女儿,这就一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