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聚散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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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虫之间，爆发了一场旷古未闻的惨烈大战。

六派弟子各出全力、掌扫、剑挥、火烧…步步为营，冲击着五毒阵。

毒虫异物也如蚁阵蝗群，齿嘶、鳌螫、针刺…像一层层汹涌不正的水，六派弟子但凡被蛇口咬中、被蜘蛛啃啮、被蝎针椎刺…惨叫连声，纷纷毒发倒毙。

战了将近盏茶之中，六派弟子已经伤亡将半，五毒阵中各类毒物，也折损不吵，遍地虫尸，恶臭难闻。

普通毒蝎蜈蚣，应付起来犹不太难，但夹杂在其中的“域外五毒”却是绝世异种，毒剧烈，只要沾碰到一下，轻则晕厥，重则毙命。

尹婆婆已经杀红了眼，抡拐如风，奋不顾身向毒阵冲突，华山弟子几乎成了踏尸而过，派中英、伤亡殆尽，其状惨烈，令人不忍座睹。

白羽真人等困在阵里，不期然都浩然长叹，他们心中雪亮，要是为了突破毒阵伤亡太大，即使能毁尽五毒，另外尚有宋英、郝履仁等一般绝顶高手，在阵外虎视眈眈，今夜之战，六大门派凶多吉少。

但是，六派共盟同心，他们又势必不能坐视华山全军覆亡。

势迫如此，除了一同迈向死亡，已经再没有抉择的余地了。

正当危急关头，远处一棵浓荫遮蔽的大树上，一个娇脆的声音低声催促道:“老前辈，已经很危急了，你怎么还不出手呢？”另一个哑的声音答道:“不！现在那里说得上危急两个字，这场五毒阵自然有人来解救，不须我们动手。”娇脆的声音又道:“眼看人都快死光了，谁还会来解救他们？”哑的声音低笑道:“急什么，你瞧！那不是来了么！”随着语声，突见两骑快马如飞而至。

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一身红衣，正是适才飞骑送信的江瑶，另一个俊逸少年，身著儒衫，肩头斜一柄短剑，眉目轩昂，神情飘逸。

树上娇脆的声音轻呼道:“啊！是他”哑的声音道:“你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他是罗英…”两骑马来到场边，那三十余名静坐地上，一直不吭不响的穷家帮众，忽然一齐跃起身来。

金驼子拱拱手，道:“罗少侠此时才到，咱们已经等候许久了。”罗英眼珠一扫场中，也举手还礼，笑道:“劳动贵帮许多高人，在下心实不安。”金驼子笑道:“少侠何须客气，金某说过，只要少侠用得着穷家帮，赴汤蹈火，咱们决不皱一皱眉头。”罗英地说:“既承盛情，事已急迫，就请各位动手吧！”金驼子振臂一挥，身后三十名化子“唰”地散开，绕着“五毒阵”围了半圈，盘膝坐在地上，从间取下短笛来。

刹那时，一缕笛音，冉冉而起。

笛声徐缓而悠扬，音律十分单调，三十支短笛，吹的全是同一首曲谱。

但笛音甫吹，场中五毒阵，却登时发生了变化。

只见那些红信频吐，嗤嗤人的毒蛇，一闻笛音，立刻停止了攻击，并且开始婉蜒游动，渐渐结连成一道蛇圈。

这情形不但普通种类毒蛇如此，甚至域外异种“铁线毒虫”也不例外。

白羽真人和尹婆婆见了，大惊奇，连忙下令六派弟子趁机汇合一处，只守不攻，静观变化。

那高踞轮椅之上的葛衣断腿老妇，也觉骇然一惊，忙取了两拐杖，从椅上撑立了起来。

这时，笛音忽然一变，由徐而争，由慢而快，音韵呛呛，如战鼓催鸣，剧雷轰顶，雄浑的乐曲，宛若干军万马的冲锋陷阵一般。

蛇群被音律所，顷刻发兽，唆唆连声，发动了攻势。

但是，攻击的对象，却不再是阵中的六大门派，而是其余毒阵中的蛤蟆、蜘蛛、蝎子、蜈蚣这一来，毒物展开一场凄惨的自相残杀，其惨烈之状，竟比方才犹甚数倍。

尹婆婆大喜，同声呼喝，顿时也发动猛攻，推波助澜，毒阵立。

金驼子得意地笑道:“这三十人，全是穷家帮中蛇的好手，金某接得少侠知会，即用本帮飞羽传书，三十四个时辰内，由七处分坛调集而来。”于是，又沉声喝令道:“孩子们，加劲些，给穷家帮争一口气。”那三十名化子神抖擞，如痴如狂，一个劲儿吹着笛子，音调又烈了许多。

那消片刻，毒物已撕咬残杀得死伤累累，蛇群兀自窜飞狂奔不止。

伍大牛在阵里拍手大笑，道:“好哇，他的，花钱也看不到的热闹，这回算开了眼界啦！”伍子英低声喝问道:“那断腿婆子，就是跟秦老爷子动手的人么？”大牛道:“不错，正是那老虔婆。”伍子英道:“等一会毒阵瓦解之后，你跟爷爷专门找她动手，把老菩萨教你的几招斩光剑法，在人前一，知道吗？”正说着，那葛衣断腿老妇突然引吭厉啸，啸声如裂，掩盖过化子们的笛音，毒虫被啸声震慑，纷纷向后涌退。

尹婆婆扫视身边弟子剩余不足三分之一，心里一惨，悲声道:“华山派与宋英匹夫誓不并存，各位请合力对付飞云山余孽，老身自率剩余门下，和宋英匹夫决一死战。”钢拐一顿，掠身迳扑“百丈翁”宋英。

伍子英大叫道:“大牛，傻小子，快动手，别让人家抢了头彩去！”祖孙二人如飞奔向那葛衣斯腿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