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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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江兰情，那个时候我读高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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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小男子汉都是好奇而动的，骆上天自然也不例外。高中生活的第一天，他眼里都是新奇的事物。

坐在位子上，他抖动着‮腿双‬四下张望着…他的后面坐着一个冒着胡髭的男生，看上去有点沉，没意思！左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瘦弱不堪的矮个子男生，不好玩！前面坐的女生倒有几分看头，可惜是个“冰美人”无聊！他像是围棋中被围在中间的那颗棋子，完全没了活路。现在惟一有发展前途的就是即将坐到右边空位上的同学甲了！

啊炳！同学甲来了！上天怀希望，瞪大了眼睛翘首期盼…是个胖妹！天要亡我啊！这下连一咪咪的风景也甭想看到了…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在骆上天沉痛的哀悼中给溜走了。

即使如此，天依然不肯放过他。按照班级制订的卫生值表，今天轮到他和一个叫江兰情的女生一起打扫教室。

站在公告牌前，上天的神情有些恍也…江兰情，听上去觉这个女孩似乎漂亮的。不对！不对！谤据从幼稚园开始的经历看来，名字里有什么“美”啊“俊”的人，往往长得不堪入目。由此看来，这个名字漂亮的女生也好不到哪去。

“你是骆上天同学吗？”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上天直觉地回过头，是那个胖妹！虽然不怎么喜胖妹级别的女生，但他自认为作为小绅士该有的礼貌是不可缺少的。

“是啊！有什么事吗？”他冷冷淡淡的，这年头酷哥比较吃香嘛！

胖妹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清楚地显出两个小酒窝来“我是江兰情，今天我们俩值，现在可以开始了吗？”她就是江兰情？他丝毫不隐瞒地将失望写在脸上。可是失望归失望，该他做的事他还不会推卸责任。冲着她点点头，他丢下一句:“开始吧！开始吧！”他拿着拖把左一下、右一下地拖着地，全没有认真。瞥上她一眼，人家提着水桶出去了。

半晌，她拎着盛水的水桶慢慢地走回了教室，水桶很重，她拎着很有些吃力，水一点一点泼了出来，溅上她白的皮鞋，了。

上天那小小的男子汉责任发挥了作用，走到她跟前，他才发现自己一百七十三公分的身高比这个胖妹竟高出大半个头来，一种因为身体优势而衍生的保护瞬时间燃烧了起来。

“给我吧！”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上的水桶。

“谢谢你！”她依然是回他一个笑容，很甜很暖很舒服的笑容。

在换水桶的那一刹那，他们的手碰到了一起。她的手乎乎的，很柔软，跟他妹妹重天那种“爪子”型的手指完全不同。这是一次不错的接触，他忽然觉得眼前的胖妹也是一道可的风景。

那一天的卫生值，是骆上天有始以来最认真的一次，认真得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们成了朋友。她泡图书馆，他这种天字号第一的懒人陪她泡在书籍的海洋。她上课认真听讲，他是一边听讲一边瞅她，时不时地还丢丢小纸条什么的。午休的时候，她带来的点心有一大半入了他的肚子。当然，为了谢她的点心，他经常请她去吃冰淇淋，她喜香芋味的…很奇怪的味道…他一直都记得。

那时候，他最喜做的事情就是捉她。

例如，把她的笔记本藏起来，让她急得直跳脚；在她的屉里放些小昆虫，看她吓得脸都白了；午餐的时候说些特别恶心的事情，什么分尸啊大便啊让她想吃都吃不下；告诉她“你某某‮试考‬的成绩多差多差”说得绘声绘，不容她不惊恐；在她骑车回家的路上，故意挡在她面前，还时不时地推她一下…

这些可怕的恶作剧携带着大半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驶去了，他们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卫生值，直到这一次。

那一天的骆上天有点奇怪，他不像平时一样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说说笑笑，他一直低垂着头，像是为什么所困惑。

兰情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走到他的身边，她拉了拉他的胳膊“骆上天，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不愿意提起。因为说了，也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不对！你一定有事。”在一起大半年的时间，对这个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家伙，兰情多少有点认识。他不开心，都写在脸上呢！

“要是你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上天跳上桌子，静静地坐着。沉了片刻，他别过脸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我…我爸妈…我爸妈要离婚了。”兰情用乎乎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因为一时口快说出更让他不开心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来安他。她只是陪着他静静地坐在桌子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陪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上天突然自己笑开了“别这么严肃嘛！反正他们俩经常不在家，我也早就习惯了。现在留下我和弟弟、妹妹三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还自在些呢！扫地！扫地！”他率先跳下桌子拿起了扫把，啰啰嗦嗦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看上去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轻松愉快。

兰情默默地看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她知道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快乐，可他依然在笑着说着，她不知道是该打断他，还是该任他继续这样说下去，年龄构成的苍白让她无所适从。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她说了出来，将她最真实的情说了出来。

那一刻，上天被震住了，完全地震住了！

转过身，他带着那张痞痞的笑脸望着她“傻瓜！那是男生对女生说的台词，你在说什么呢？傻瓜！大傻瓜！”对他的评论，她笑了，依然是两个小小的酒窝印在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