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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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了好惊人的话。他自己尚未察觉，一副理很直、气很壮的磊落貌。

红枣先是一呆，淡淡红霞，逐渐飘上，双腮染。

虽然，他吼得一点都不绵徘恻，可语句中，承诺了多少东西，他知道吗？

我当你的手…

我当你的脚…

这是一辈子的事，漫长的一生。

她的双眸，热热的。

她先是合上长睫，受眸内热暖累积，再张眼，瞳仁加倍水灿，近乎晶亮。

“说的也是，若失去命，维持手脚俱全，也没有意义。”她一笑。

“对吧对吧。”真高兴她听懂了。

没错，要手要脚，不如要命一条，虽然她的手很软很，握在掌心里，觉很好，但必须割时，还是要忍痛——“要是只取我一只手脚，留我命无虞，那就太好了。”明知熬汤用的“红枣”才需担心下锅的命运，怎样都轮不到她，她当然能说得轻松。

原本，不想言明她与“红枣”的差异，是带些恶意，要看他出糗，现在，不急于矫正他的误解，却是顽皮居多。当他得知自己犯下多大的谬解，他会出哪种神情？是大松一口气，为她保全了手脚及小命，而绽放狂喜，仰天大笑？还是，一整个呆住，全然状况外，糊得可？太坏了她，竟对此…有所期待呢。

蒲牢握看她的手，举到面前，端详的眼神很专注，仿佛她每一条掌纹、每一处肤，都值得他细细观察。

“没了，是有点可惜，它按遍我身上的位时，那种泛起酸软的舒畅的滋昧…”啧啧啧，光想起来，筋骨通软。他下意识执她之手，摩挲他微微泛鬓的下颧，动作轻浅、缓慢。兽一般的本能，做着他觉舒且安心的动作。

“还有，它摸着我额头时，我也很舒服…”他不吁叹，因为足而发出沉。他刚那声餍叹，太过悦耳，咚地撞击她心口，带来震撼。悦耳到…人的地步。

她仿佛受到蛊惑，柔黄翻转，以掌心托付他的脸庞，受他肤上炙热。他喉内逸出咕味，偷悦，享受她柔软的肤触。

半眯眸的神情，像大猫，慵懒，依然，讨着要人**。

“若我断了手足，成为残废，你真愿意成为我的手脚？在我身边，扶持我、陪伴我？”她轻声问。

“当然。”他的眸虽是半眯，眸内的认真，半点也不少。

她笑容更深，觉心口甜津津的，他那“当然”两字，说得虽少，可是他的眼，却传达了许多…

“既然如此，我不怕跟你回龙骸城，你也别担心。”她知道他在…担心？蒲牢凝她。担心一回城去，就会…失去她。

“一切，都会没事的。”她笑，笑容中寓意深远，有安抚，有暗示。

他确实被安抚。被她的眼神，她的嗓…她那温婉，却自信的笑后。

他转不开视线，不自觉乖乖听话。

“好，我们回去。”终于，踏进了嚣狂大张的龙骸牙口。远观与近看，整具龙骨气势磅磷，她没料想过，人生在世，竟有幸眼见巨龙，还从龙口之中穿越…好吧，她也没想过，有这么一，会被一只龙子紧紧握着手，一深褐一浅白的手，对比强烈，十指扣纠。又显得契合无比。而且，她还为此…微微脸红。

“我们直接去药局，找魟医。”蒲牢解释他们前往的方向，让她心里有底，不至于忐忑。她嘴上应声，双眼转于城中惊人美景之间，眨眼，变成一种奢侈。

“这具龙骨，是真的吗？或是工匠仿效而造？”

“货真价实。是第一代龙主遗骸。”蒲牢拍拍一处骨柱。

“祖先的遗骸…我们人类不敢拿来盖屋子。”一盖，还盖这么大片，城廊楼阁，器宇轩昂…大大不敬哪。

“龙骨摆着也是摆着，它又不臭不烂，物尽其用嘛。”他咧嘴一笑，“龙骨比任何石材都要坚硬，长侵于海水，不受侵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