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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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清晰地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天的天很浅浅的绿着。我本该到秦老师家学琴,可是走到半路上我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琴谱,于是我半路折回了家,就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个陌生的阿姨和爸爸挤在我家的那张沙发上,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像是一个人。那阿姨的头发很长,几乎遮住了爸爸的整张脸。我恍恍惚惚地立在那里,直到爸爸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故做镇定地对我说:“麦丫,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琴谱。”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阿姨也站起身来,冲我微微地一笑,然后像一只鸟一样从和身边轻轻飞过,我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那是我在妈妈身上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我的目光跟随她而去,看到她彩的裙摆出了我家的门,然后我调过头来看着爸爸。
爸爸软软地站在那里,一个一向高大的形象就那样在我心里暗暗地塌了下去,塌得我头晕目炫,然后他此地无银地对我说:“麦丫,你别瞎想。”
“哦。”我说。
爸爸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说:“别告诉你妈妈。”我一把推开了他,但是我听到自己说:“好。”那天下午我没有去学琴,我坐在江滨路上哭了两三个小时,然后我擦干眼泪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厨房里烧菜,我闻到炒土豆的好闻的香味,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我很礼貌地跟他们问好,然后坐到钢琴前复习我的功课。
我什么也没有说。
那以后的很多子,我也什么也没有说。我常常错觉自己会忘了这件事,可是又常常不知不觉地想起,就像是一个钝钝的旧伤口,本已经没有了疤痕,可当年的痛却还是那么的清晰和尖锐,不肯离去。
我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件事让我变成一个寡言少语的女生,但是我就是不说话,可是妈妈老说,小时候的我是个吱吱喳喳的女孩子呢。
因为李多来过的缘故,妈妈又把剪发的事旧事重提,仿佛我的长发与她有仇,不除掉心里不痛快。
这不,晚饭的时候,妈妈就说:“妈妈带你去我常去的地方,把头发剪短一点,再做一下护理,你看你的头发都长到分岔了,再长下去就会枯黄的。”
“不去了,”我说“晚上还有好多作业呢。”
“剪个头发不要多久,”妈妈执拗地说:“权当饭后散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我是懂的。”偏偏爸爸不在家,我连一个救兵都没有,只好用老办法,不发表意见。趁她洗碗的时候溜回房间里看书去了。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妈妈在客厅里打电话:“真是谢谢喽刘师傅,有上门服务是最好的啦,这么晚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啊,可是我家姑娘就要中考了,现在真是一寸光一寸金啊。”我心里一惊,冲到门口问她说:“妈妈你在做什么?”妈妈闲闲地挂了电话说:“你不是忙么,我找个人上门替你剪发总可以吧,不误你的事,你可以一边剪发一边听英语磁带。”
“我不剪。”我急了,冲着妈妈喊道:“我说什么也不剪头发!”
“你这孩子!”妈妈不解地看站着我说:“把头发剪短一点怎么象要了你的命?”
“你让他别来了,来了我也不剪。”眼看没办法说服妈妈,我只好誓死抵抗到底。
这回轮到妈妈不吭声,坐到沙发上沉默,全当没听到我的抗议。
没过多久,那该死的门铃还是尖锐地响了起来。剪发的刘师傅想必是进门了,我听到妈妈很热情地招呼他的声音,还在替他泡茶什么的。
我可不允许谁来动的我头发!
别无选择,我只好将门反锁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妈妈在多次叫门无效的情况下,低声下气地送走了刘师傅。气得七窍生烟,客人刚走便把我的门拍得山响。
我开了门,妈妈的头发已经了,有些憔悴有些无奈地盯着我说:“麦丫你说说看,你这样怪里怪气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剪头发。”我低着头说“妈妈你别我了好不?”妈妈伸出手来狠狠地拔一下我的辫子说:“这么长这么的辫子,你告诉我你们学校还有哪个女生是这个样子的?”
“我为什么要跟人家一样!”我顶嘴。
“越大越不像话!”妈妈凶起来“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是不是?妈妈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我都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觉得冤枉,眼泪就一颗一颗地掉下来了,爸爸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看到这情景,一把把我搂过去说:“麦丫,怎么回事?”妈妈气呼呼地说:“对啊,你自己告诉你爸爸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哭。
爸爸就说:“好啦,好啦,有爸爸在。”爸爸的怀抱很温暖,记得小时候怕打雷,每次雷声一响爸爸都是这样把我搂在怀里说:“好啦,好啦,有爸爸在。”儿时的记忆软软柔柔的过来,我终于止住了泣。但我还是于不知不觉中挣了他的怀抱。
清了事情的原委后爸爸责备妈妈说:“非让她剪发做什么呢,这样子不是漂亮的吗?麦丫喜就让她留着么。”
“好好好。”妈妈赌气地说:“进了高中,看你老师还让不让你留!”
“走到哪个山坡唱哪个歌,”爸爸打圆场说“看书去吧,不剪发你妈妈顶多气一晚,考不上重点她可要气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