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敌亡血溅尚从容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想道:“出来江湖走动,扮男自然方便,哦,怪不得她昨夜不肯换衣服了,明明是怕我看出破绽。”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大跳起来,全身血奔腾,面上一阵阵地发烧,想道:“我不能再抱着他,将来教人家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暧昧!”于是想把她放下,但回心一想,她正在病中怕冷,放下也是不妥,不觉踌躇不决。这时两个人肌肤相接,正是温香在抱,鼻端又嗅到一阵兰房香,使他血奔,全身发烧。他勉强定神想道:“适才未发觉他是女的时候,心静如水,如今却觉得大为异样,全身没个安排处,我的定力太差了。”这时那船家已起来,努力摇橹前驶。原来他是巴不得早点把这两位怪客送到洛,但愿一路无事,便心意足了,因此不必诗人催促,管自加紧摇船。
石轩中大声问道:“船家,前面可有较大的市镇?”船家一叠声应道:“有,有,再过几里路便是延秋,地方不小,再有几十里路便是洛。”石轩中转念一想,大声道:“你给我赶快摇到洛,我多赏你银子。”船家听他变卦,只好唯唯应一了”努力摇船。
他心如麻,抱着朱灵软绵绵的躯体,净挨时间,巴不得快点到洛,好请个大夫调治。他命船家拿些水来,放在舱里。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朱灵微微一动,慢张开眼睛。他柔声问道:“你身上还冷么?”朱灵微微摇头,他又问道:“你可要喝水?这里有。”朱灵轻轻点头。他忙挪出一只手,倒了一杯水,先试一口,觉得温度适合,便把杯凑着她的嘴,让他缓缓地喝下去,水喝完了,朱灵息一下,微弱地问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石中答道:“离洛不远了。你放心再睡一会吧!”朱灵地看他一眼,低低道;“到了洛,雇车到北大街的长客栈,就在那里歇息。”
“你跟那客栈用么?”他问。朱灵微微摇头,一翻白眼道:“你不要管,你不愿和我一起去?”他笑了一下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问一句,得啦,一会儿准歇在长客栈。”朱灵鼻翅扇动一下,意地闭上眼睛。他不愿再惊醒他,便屏息坐着不动。
好容易挨到洛,他唤醒朱灵,扶他到岸上,摸出一块银子给那船家。船家接过银子,不胜之喜,连忙拜谢。他雇了一辆车穿过南关,一径到了北大街的长客栈。
朱灵下车时,软弱地指指店外墙的一堆石子道:“你数数有多少石子,记准颜和数目。”他如言一数,一共有二十多颗,两块黑的和四块红的,其余都是白的石子,便告诉未灵,见他眉头微皱,没有作声。
两人进店后,朱灵低声道:“要一个房间够了!”他听了,心中好生为难,心想道:“现在我知道你是个女的,怎能和你同榻而眠呢?”但口中却大声道:“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要清净点的。”掌相连声答应,命店伙带他们到西跨院上首那间房。石轩中进房一看,原来里面还有套间,地方宽敞,他本人晚上尽可以睡在外间榻上,心里十分意,便摸出一块碎银赏给店化问道:“你可认识有名的大夫?
替我请一位来,要快厂店伙连忙走了,过了一会,领个大夫回来。那大夫替朱灵切过脉,问问病源,便道:“这位不过是冒风寒,不碍事,吃两服药表出汗来,便可痊愈。”石轩中听了,真比自己病好还要高兴,待大夫开完方,送了诊金,拱手送走后,便命店伙立刻抓药来煎,并且着他代买几套衣服一来。
待店伙回来后,便命他煎药,他侦个空儿,自去洗澡换衣。回来时,但觉一身轻松,像换了一个人。买来的衣服倒也合身。这时觉得腹中饥饿,想到外面去吃,又放心不下朱灵。
暗想道:“朱灵的仇家大多了,不要让人暗算他了,我还在梦中。”于是转念预备命店伙买东西来在房里吃。
这时药已煎好,他亲自细心地服侍他喝药。朱灵紧皱眉头,把药喝完。这才舒眉问道:“你怎地不出去迢迢呀,洛是九朝都会,文物鼎盛。出去见识见识,总比门坐房中有意思。”他道:“我本想出去吃点东西,可是想起你的仇家大多,防不胜防,我怎能放心出去。”朱灵听了,不觉托着嘴,呆呆地看着他,眼中出异样温柔的光芒。歇了一会,展然微笑道:“你尽管去无妨,洛是个大地方,谅那些人白天不敢搅闹。你回来时,我再告诉你一桩事,现在不说,免阻了你的兴致。但你别去得太久,使我挂念。”石轩中喜道:“那么我便去一会儿回来。”他到了街上,但觉耳目全新。二十年来都对着荒山古树,哪曾梦见过这般繁华风。顿觉红尘扰攘,其中亦有佳趣。
他信步走着,不觉走到东大街,遥见东关城垣隐隐。这时天已响午,身上略觉澳热,四下张望,亦见右首有座酒楼。便一径走上楼去,拣个近窗的座位坐了,教堂馆代点了几个菜。座位后面是一层薄板,原来是隔开的雅座,里面似有好几个人豪饮之声。他待得菜来,要了一盘馒头,舒畅地吃着,觉得味道特别好。
忽然后面雅座里,一个尖嗓子叫道:“各位兄弟别喝多了,这里的玉梨酒力最长,留神醉到明早还爬不起来,今晚我们还有事呢!”
“老大你别喀嚷了,要论计谋我花豹陆幕不及你,但酒量可比你强得多啦!”这个声音浊,却是内力充沛,只听有些人在叫好。
尖嗓子道:“瓢把子今天心神不安,提防今晚的事坏了,可没有好处!”
“瓢把子干么烦恼,昨天不是来了个好朋友么?”另外一人问。
“是不是为了下帖那小子的事?”又有人问。
尖嗓子答道:“好吧,咱们都是自家哥们,说也无妨,但切莫对外说。我说三你可知下帖的人是谁么?”那人答道:“我怎不知,现在不是又缀着他们了么?就是那个像娘们儿的小子呀!”
“对了,你知人家是推,我告诉你们…”说到这里,他的尖嗓子低声音。石轩中不觉贴耳静听。
“那小子是玄教的人呀,他带来玄教主鬼母的帖子,里面说什么我可不晓得,瓢把子立刻寝睡不安,夕派人跟着那下帖的人。昨天九指神魔措老前辈来后,立刻去找那人,你知后来怎样?”他忽然一歇,见众人全无声息,便得意地提高嗓子道:“格老前辈去了回来便顿脚走了,听说他本来要拾下那小子,然后带到碧山去找鬼母晦气,谁知却退回来,没劲儿啦!”众人都发出惊诧之声,一个人道:“连九指神魔也动不了人家,我们可是狗蛋,跟人家比什么呢!”
“那么那两个小子该是…一风三鬼了吧?”这人说到一风三鬼几个字时,声音也显得不大自然。
石轩中这时更婴然竖起耳朵去听,只听尖嗓子沉道:“怕不是吧!一凤是个女的,三鬼又出了名狰狞可怕,比我的长相还吓唬人。”
“我看那小子准是一风乔妆的。”一个人接口猜道:“只不知同行的俊俏小于是谁。”
“哎呀!那同行的小子福真不浅哪!”花豹陆幕的浊声音叫道,咕地一声,似在唾沫。
这时几个人笑道:“看陆二哥那个劲儿,他是连人影也未曾见过.就垂涎三尺了哪户那些人都哈哈哄笑起来。石中不怒气地站起来,转念却又颓然坐一下,细味方才他们所说的话。
这时隔壁嘈喧了一会。有一个人大声问道:“胡狼大哥,原来九指种魔是瓢把子的好朋友,怎地以前未曾来过/“哼,你来了总共几天!瓢把子和格老昔年合称陇外双魔,你那时候还穿开裆模鼻涕呢!”那尖嗓子傲然回答。
石轩中一听之下可想起来了,原来他们的瓢把子便是昔年无恶不作的冷面魔僧车丕,只因他是秃子,外出时又常扮作僧人,故有和尚的外号。想不到他入了绿林,当起大喊头干。
那尖嗓子胡狼又道:“诸位今晚动手时,可别大意,玄教的两个扎手货就在隔壁长客栈住。按说他们也算是黑道中人,而且不知我们真正用意,该不会从中架梁。但这档子已和我们瓢把子有过节,我们非多加小心不可,不是兄弟气,要是跟他们走真章动手,我们上去都是白饶哪命。”其余的人听完他的话,都默然无语。石轩中赶快站起来,抢着下楼付帐,匆匆回到客店。
他在酉跨院里停住步,心中涌起阵阵思。暗想道:“而今可知道未灵的底细了,她原来是鬼母座下,江湖闻名胆落的一风三鬼中的风。这样说来,她是我们蛇切的宿仇了。现在我是顿脚一走,袖手不管呢,抑是暂时保护她,待她痊愈再算?”这个问题可把他难住了,迟疑了许久,终于轻轻跺脚想道:“我就暂且保护她吧,但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和她要好了!”想罢推门进房,重人套间,只见朱灵蒙头而睡,一支雪白凝脂般的玉腕伸出被外,腕间带着一只金钥,金光灿然,煞是可。他心中软软的,走将近,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