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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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个怯怯懦懦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思，他愠极睁眼，愕然看见打搅他独处的人居然是桑朵那。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他盯着跪在身侧的桑朵那，转念一想，便知道是谁告诉她的了。

“银秀现在是你里的人，想必是她告诉你的？”

“是，皇上。”桑朵那老实地承认，把躲在后面花丛里的银秀吓得花容失。

“你躲在这里等朕来？”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低垂的小脸。

桑朵那屏息点头。

“你是在找死，你知道吗？”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的行为随时能被安上行刺或暗算皇帝的罪名。

“臣妾知道，银秀警告过了，可是臣妾一定要见皇上，把想说的话说一说，就算会死，也比在坤宁里长无聊地度子要好多了。”她抬起头，豁出去地直视他，声音却有些发颤。

“放肆！”他森然低喝，瞪视着她那双充倔强和傲气的眼睛。

桑朵那被他威严的气势慑住，好不容易凝聚的勇气几乎被他吓跑，她慌张地低下头，仔细一想，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他，无论如何都不该轻言退缩，于是又下定决心抬起下巴瞪了回去。

“皇上，臣妾是亡族的公主，父汗和额娘惨死，族人都被喀喇罕杀害，臣妾虽然侥幸活下来，但这条命是姨母和表哥救下的…”她泪光盈盈，眼中含着泪水，忍着不落下来，一喊出姨母和表哥，情绪顿时溃堤，把所有的礼仪规范全抛到脑后，情不自地呜咽低嚷起来。

“表哥，我不怕死，你若要我死，我便把这条命还给你，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明白一件事，你既然不喜我，又为何要立我为皇后？既然要立我为皇后，又干么把我丢在坤宁里不闻不问，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好歹你得跟我说清楚啊，反正我要死了，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别让我死得不清不楚，求求你了！”这一大段足可算是大逆不道的话，把花丛后的银秀吓得冷汗涔涔，腿一软瘫倒在地。

霁威默默凝视着她，这丫头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居然敢向他噼哩啪啦抱怨一堆，以稠来说，她铁定要被废后，甚至要被打入永不见天的宗人府。

不过，他就是偏偏喜听这种真得不能再真的话，喜桑朵那对他任、撒娇似的抱怨，更对她傻乎乎的勇气十分赏。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支起她的下颚，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我吃过你的活血丹，用过你的金创葯，你算是我的恩人，我不会随便要你的命。”原来…这就是答案…

“你不是因为喜我而立我为后，只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桑朵那的心仿佛被轰开一个大，立她为后，是对她的报答吗？

霁威深瞅着她，她颓丧空的眼神扰了他的思绪。

“如果这就是臣妾要的答案，那么皇上，臣妾能否求你一件事？”坠入无底深渊的觉令她陷入了恍惚中。

“什么事？”他强迫自己下对她的怜惜。

“求皇上放臣妾出，臣妾愿把皇后之位让给嫦贵妃。”她的嘴无法自抑地颤抖着。

霁威脸一沉，前所未有地震动，他的手指捏紧了她的下颚。

“放你出，你能去哪里？你已经没有家可回了！”他俯下身，用力抬高她的脸，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

“去哪里…都行…”第一次这么靠近霁威，她的舌头忽然不听使唤，结结巴巴了起来。

“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坤宁里，哪里也不能去！”他眸中放出幽冷的光。她是这座冷冰冰的皇里唯一有真情的人，也是唯一令他动情的人，他绝不能放她走。

“我每天都很老老实实地…待在坤宁里呀！”面对近在咫尺的俊眸、高鼻、淡的嘴，她的意识完全糊成一团，无法自制地口低喊。

“可是银秀说…你召幸嫦贵妃…她很快就会承恩受孕，接下来便会…母以子贵，将来我可能连皇后的位子都保不住…我也想永远住在坤宁里呀，可是你不来坤宁，我生不出皇子，你要我老老实实待在坤宁里…是什么意思呢？”霁威的剑眉挑得很高，她这番不含蓄、不做作的话，居然害他耳朵热了起来。

花丛后的银秀彻底被桑朵那吓成一摊烂泥了。

“你…想生我的孩子？”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竟开始到好笑起来。

“银秀说…要生孩子才能巩固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她老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