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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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就滚出去。”他用力握着手中的铜镜。
兰总管使劲咽下喉际间的酸楚,扬首对他大声道。
“但那对老奴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皇甫迟缓缓回过头,看向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守在钟灵的他,没料到他这么多年来总是一板一眼地谨守礼教,却在这当头,竟一点都不在乎那人间所谓的道德伦常。
“国师大人只要是国师大人就成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兰总管的眼底布凄凉,一手按着隐隐作疼的心房,“老奴相信,娘娘她也是这么想的…”
“…是吗?”她真这么想吗?
若她也在乎他,她怎能那么不惜自个儿?
她知不知道,她一心想挣出人间这个束缚,早
得到解
,而他,则想挣
出这片因她而编织成的情网…
当你仅得什么是割舍、什么是忍耐、什么是无怨无悔,什么是一生一世,你就明白什么是了。
是啊,他是明白了,终于。
为了成全她的忠孝,他再不愿也让她进了,他始终都忍耐着,不去强行带她离开。为了她想要守护的百姓,他愿意被困在国师这位置上,与她一同守护天下百姓,哪怕他对这座人间
本就谈不上
。
一生一世?
早在那年秋风中,他紧抱着那名在他怀中啜泣的女孩起,她就已是他的一生一世了。
皇甫迟喃喃地问:“现在才明白上了她…是不是太迟了?”兰总管低首不语,只是眼角隐约闪烁着泪光。
她不是说过,她想要他与她作个伴吗?那么,他就只是伴着她,成不成?
就算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他就只能这么守着她…他也心甘情愿。
在上她后,他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坚持守护着这座人间了。
因为有她在。
原来他自数千前起,就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出现了…
这几年,凤藻沉寂了不少。
自皇后诞下了安公主千夜后,皇后不再过问政事,将以往代为处理的政务全都还给了皇帝,太后在得知此事,还欣
地来到皇家宗祠祭祖谢天,并很快地又再为皇帝纳了一批新的妃子。
对于这些,纪非置若罔闻,凤藻的
门依旧深深紧闭,自从将主掌后
之权
还给向她讨权的太后之后,她亦很少踏出凤藻
,在这座皇城的后
里,仿佛少了一个皇后的存在。
她一直过着一种安静的子,白
里为千夜
制些衣裳,或是与
嬷嬷一块儿去别
远远的看一会儿千夜,夜里,她总是捧着皇甫迟给她的那面雾镜,看看千夜,瞧瞧皇甫迟,每每看累了,就抱着镜子入睡。
而皇甫迟,就像一道她的影子似的,时时刻刻留心着她,担心她又没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或怕她夜里又睡不好,她愈是沉默,他愈是心头难安,为了他的不安,兰总管都要跑上凤藻
三四回,
嬷嬷每
也都得来向他回报纪非身边所有的大小事。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心慌。
因他没见过这样的纪非。
他见过她青飞扬,也见过她的雄心壮志,可每回当她隐忍着什么时,他却总是不能看清她在想些什么,因此面对少了笑意,也不再落泪,反倒是沉静无波度
的她,他偶尔会
到不安,也
到害怕…
这一早,待在书房里的皇甫迟,意外地看兰总管气急败坏地冲进书房,向他禀报今儿早朝时承元殿上都发生了什么事。
皇甫迟扔开手中之笔,“废后?”
“是。”
“又是太后的主意?”那老太婆打从纪非未进前就看她不顺眼了,纪非进
后,那老太婆仗着太后之尊,这些年来从没少为难过纪非,这回她又想出什么新名堂了?
“不,这回是皇上的意思。”皇甫迟眯细了锐眸,“你说什么?”纪非这皇后,就算不说早年前为墨国所立下的汗马功劳,还有她长年代不懂治国的墨池看管着一国繁琐朝政,身为皇后,她从未失德更没做过半件错事,墨池宠后
三千,纪非亦不曾置喙过,现下她更是安安静静的关起门来过
子,墨池他凭什么剥夺她的后位?
兰总管极力下心中的愤恨,“近年来皇上宠
雪妃,前两个月雪妃为皇上诞下十皇子,皇上有意立十皇子为太子,所以…”皇甫迟扬起头,嘲
地笑了。
“所以那个雪妃就想叫纪非让出凤藻来?”玩母贫子贵那一套?这些凡人,还真是逗趣。
望着皇甫迟冷到骨子里的笑意,头一回,兰总管觉得这笑让人瞧得再顺眼不过。
那个皇帝…那个他们纪氏一族拼上血泪守护的皇帝,他就是匹白眼狼!安逸地过了这些年后,就全都忘了纪氏一族与他家小姐当年是如何为他牺牲的,若是没有小姐,今这皇位他坐得上吗?若非小姐力挽狂澜,墨国不是早被异姓王给拿了去,就是被西戎国给灭了!可他非但不
佩小姐对墨国的贡献,不但知恩不报,他竟还想一脚踢开小姐。
皇甫迟以指轻敲着桌面,“百官们怎么说?”
“文武大臣自然大部分都是反对的,可这回,皇上一意孤行…”那个什么政事都不懂的皇帝,这时他就懂得怎么耍皇帝的威严了?
皇甫迟一手撑着下颌,回想着当年纪非是怎么对他说的。
他是个好人,后…他会是个好皇帝的?
而这,就是她所说的好皇帝?
兰总管忿忿不平地问:“国师大人,您说这事该怎么办?”
“雪妃是吗?”隐忍到极点的皇甫迟,泰然自若地自椅里站起身,“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方下了朝的皇帝,此时正带着一干妃子来到未央向太后请安,并对太后提起今
早朝上他所下的决定。
忽地大殿上刮进一阵冷冽的寒风,强大的风势掀飞了殿上的桌椅、绣彩凤的绸幔,狂风中,一抹银
的身影突现在大殿上,待到风止,躲避风势的人们相互扶持站起身,并睁开了被风吹眯的双眼时,皇甫迟已立在殿上,含笑地偏首看着他们。
扶抱着怀中心的雪妃,皇帝墨池惊讶地看着皇甫迟那张纵使经过多年,却依然年轻俊美的脸庞。
皇甫迟将他怀中的妃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过后,鄙夷地问。
“这就是雪妃?”一张脸白得跟面团似的,这就是令他心得不惜要废了纪非也想当上皇后的妃子?
“国师你--”总算回过神来的墨池,对他轻佻的举止忍不住大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后!”皇甫迟没理会他在叫嚣些什么,他噙着笑,一步步走近那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在来到她面前时,他扬起一掌当空一抓,原本还在墨池怀中的雪妃身子即不由自主地被
上前,下一刻,优雅纤细的颈子已在他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