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真人微言化苍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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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思位声道:“师傅,您受了重伤,是小师叔救了您。”段子羽闻听此言,不由得潜然泪下,他虽已疲惫,手掌仍不敢离开,到此时他才真正死了心。
百劫师太不过是靠段子羽点入体内的一指气和他从脑顶输入的深厚无比的内力才醒过来,但她本身内力已竭,经脉又无法接续,段子羽如若拿开手掌,她在这世上也仅能维持一柱香的时光。
百劫师太不明细故,只体内内气充盈,倒也以为一指有夺造化之神奇,一坐而起,道:“羽儿,把手拿开吧,别大耗内力了。”段子羽忍泪道:“我内力尚多,这样师大会好一些。”张宇初含泪道:“诗韵,谢天谢地,你总算活过来了。”百劫师太蛾眉倒竖,似要发作,却又隐忍住了,俄顷之间她蓦然到,全身的内气居然全是段子羽所注入的,经脉崩绝处依然隐隐作痛,她乃武学宗匠,这等情形焉能察觉不出,临终之际,生平往事一幕幕映现脑际。
原来百劫师太乃桃花岛武学传人。当年桃花岛主东黄药师因女儿黄蓉与大侠郭靖成婚后,黄药师遂将桃花岛让与女儿女婿,自己云游四海,行无定迹,直如神龙般游戏风尘。
郭靖夫妇助守襄,抗击蒙古鞑子,终因孤立无援,于城破之以身殉国。其子郭公破虏幸而突出重围,返居东海桃花岛,而延续桃花岛武学一脉。
递相而传至百劫师太。百劫师太俗家名字为郭诗韵,自小便大肖祖凤,与黄蓉当年的子颇相仿佛,父母宝之至,视之如掌上明珠,祖传技艺自是倾囊而援。
郭诗韵十五六岁时,便不耐岛上寂寞,时时到江湖上行走。只是格守祖训,绝不外自己的身份,虽也作了不少侠义之事,并未在江湖成名立万儿。
有一,郭诗韵行至江西地面。正逢大旱之灾,数省地面半年多滴雨不降,土地干裂,寸草不生、一路上,见许多人抬着重礼,神情虔诚,向贵溪龙虎山而去。不由得好奇打听,这些人见她是外乡人,便告诉她:“天师教教主张天师法术通玄,善能呼风唤雨,我们是去求张天师祈雨。”郭诗韵大好奇,这几年来武林人士结识不少,各种门武功也见识过一些,这等玄妙的奇事直是闻所未闻,左右无事,便随这些人一路向龙虎山而去。
到得龙虎山上清,却见山上聚集数千人,都是相约而至,以重礼求张天师作法兴雨,以解民困。都被拦于外,不得进见,虽然焦燥万分,却不敢口出怨言,只得与守的凡名道士好言相求。
那几名道士峻辞道:“你们也忒煞不识相,若非天师他老人家闭关修道,严旨任何人不得打扰,我等早与你们通报进去了。你们还是乘早下山的好,免得白搭工夫。”求雨的几位首脑人物只是一味苦求不止,几名道士却面峻厉,毫无通融之处。
郭诗韵原是最好事不过的人,见此情景,侠义心起,托地跃至前,叱道:“你们这几个牛鼻子,恁地不识好歹,大家千里迢迢而来,你们却狐假虎威,本姑娘偏要进去,你们又待如何?”几名道士吃她一顿叱责,直匪夷所思。江西乃天师教本重地,势力尤盛,官府也招惹不起,武林各道更是敬而远之。是以天师教其时虽未涉足武林,却也无人敢太岁头上动上,天师教众也一向骄横惯了。
现今见一女娃子来前撒野火,喝道:“大胆,叫你家大人出来,领回去好生管教。”郭诗韵冷笑道:“我家大人远在天边,我也不用人管教。”向内直闯。
一名中年道士气道:“待道爷替你家大人管教管教你。”伸手向其腕上抓去。
郭诗韵年齿虽稚,却已尽得家传武学,几个看门的道人如何放在眼中,反手向其腕上拂去。
中年道人见她纤纤玉指一晃,腕上一麻,登时全身酸软。
郭诗韵咯咯笑道:“我也代你师傅管教管教你。”几名道人立时鼓噪起来,纷纷涌上,但看她是个女孩子,也不好太下辣手,只图擒往她,再寻她父母理论。
郭诗韵使出“落英神剑”掌法和“扫叶腿法”三下五除二将几人打翻在地,动弹不得。
求雨的人众鼓噪起来,纷纷责怪她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天师教,张天师必不肯作法降雨。几位厚道长者劝她速速下山,免惹是非。
郭诗韵年少气盛,自恃绝艺在身,江湖上罕遇敌手,见天师教如是骄横,心内不忿,此际惹出事来更不肯一走了之,迈步向官内行去,后面的人无不为之担心。
她甫进门,见一紫袍少年偏殿中步出,使是天师教少教主张宇初。
他得知有人打伤守道人,闯进来,大吃一惊,这。
还是自建上清以来的头一遭,天师教与武林各道互不往来,不知是何方神圣来挑梁子。
待他见到打进来的乃是一貌美如花的少女,大是诧异,敌意锐减,拱手施礼道:“不知下人们何事上得罪了姑娘,而令姑娘动怒,还盼赐告详情,在下绝不护短。”郭诗韵不过是一怒之下闯进来,并未想到许多,不意这少年温文有礼,颇具风范,一时间竟尔语。
张宇初见她面颊微红,如花洋溢,愈发动人,于她擅闯上清的过节也就释然了。笑道:“姑娘若无别事,不妨到厅中一叙,好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郭诗韵蓦然听见外人声鼎拂,心念一转,道:“我要见张天师,问问他为何不见外面这些人。”张字初道:“家君染疾有年,现今正闭关疗疴,姑娘的来意怕是难以达到了。”郭诗韵这才知道面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少年乃是天师教少教主,听说张天师身染沉菏,自然不能作示,颇悔自己唐突行事,便退出。
忽然正殿中步出一人,四十上下年岁,左右簇拥了二十几人,张宇初忙趋前请安,郭诗韵便知是天师教主无疑。
但见他脸红润,目光湛然,向郭诗韵瞥了两眼,光暴,显然武功已臻化境,丝毫不见病态。
郭诗韵蓦地里有种受骗的觉,怒气上涌,适才对张宇初的些微好亦消释无疑,进前几步道:“你便是张天师吗?缘何四方百虔心求你,你却置之不理?我一路而来,已有不少人因大旱而亡命他乡,离失所,你又何吝一技而令百姓受苦?”张正常闻言,啼笑皆非,其时正值元末世,各路义军蜂起,江山动,是以天师教明哲保身,朝延屡次征召张正常入京,均被他以卧病峻辞,是以前来求他作法降雨之人虽多,他始终坚卧不出,就中亦实有苦衷,一旦求雨成功,引起朝廷侧目,则避世全身之计恐难持续。
他向来自视甚高,虽王公达宦亦难见其一面,更不屑与一女孩子较短论长。他也是听说有人闯,以为是哪方武林大豪上门滋事,而今见是个及弃少女,一笑置之,对身旁弟子道:“送这位姑娘出去。”转身向正殿走去。
左右弟子一时会错了意,一人进前几步道:“姑娘,请。”两掌虚抱前,立好门户,等郭诗韵进招。
郭诗韵见张正常对自己浑不加理睬,又令弟子驱逐,益发恚怒,双掌一错,攻了上去,登时掌影翻飞,真如秋风中萧萧落叶,缤纷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