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子羽大义存武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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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靴声橐橐,崆峒虚舟子和三老进来,人人身有血迹,衣袍上有剑尖划破处,神颓丧,殊无生气,众人大惊,虚舟子剑术在武林中威名远扬,不知何人以剑击败他。
葛氏五雄随后施施然走进,个个面红光,凸肚,大有不可一世之状。葛无忧进来便拱手道:“宋大侠,我兄弟五人给您道喜了。”宋远桥为人谦和冲淡,颇不以武功高低待人,拱手道:“多谢贤昆仲赏脸,老朽倒忘了送发请贴,实是罪过。”葛无病大量道:“您贵人事多,我兄弟不计较这个。”众人都忍俊不往,百劫也把一口茶了出来。
葛氏五雄向众人团团一揖,走至段子羽前道:“恩公,这等大事怎不知会我们一声,我们若是不来,外人说葛家兄弟不给武当面子。”段子羽苦笑不已,惟恐他们再闹出笑话来,便让他们坐在自己下首。
宋远桥诧异道:“虚舟道长,何以成这副模样?”虚舟子长叹一声,脸难看之极,众人一看便知有难言之苦衷,葛无忧站起道:“宋大侠,天师教在山下堵人,不让虚舟道长上来。我五兄弟虽以前和道长有点过节,却也见事不公,当即亮出字号,把天师教人吓跑了,和虚舟道长也化敌为友了。”宋远桥直匪夷所思,葛氏五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焉配和虚舟子树敌结友,又岂能吓走虚舟子都打不过的天师教高手?直觉天下之事无有奇逾此者。
但大家向段子羽一望,登即了然,天师教威名素著的程汝可只因整治葛氏兄弟一番,被段子羽辣手得生死两难,此事江湖中人无不知晓,天师教众自然要对这五兄弟望风而逃了。
周四手早已等得不耐,向五兄弟打量半天,问道:“喂,你们兄弟哪个是四手四脚的人?”葛无忧正扬足了威,尽了脸,面踌躇,视天下英雄如无物,闻言大怒道:“你***,消遣老子来着,四手四脚那是什么怪物。我娘虽说一下生了我们兄弟五个,却都是两手两脚的好汉。”他声若洪钟,众人齐向他们望来。
段子羽皱眉道:“噤声,你再说,我叫人给你们安几枚附骨蚀魂钉。”葛氏兄弟登即骇然若死,个个紧闭双,唯恐不小心漏出声响来,周四手听说不是,大是失望,看着门口,专等着那四手四脚的人到来。
陆续又来了些武林豪客,厅中济济一堂。吉时一到,俞莲舟便扬声道:“今蒙武林各位同道在驾光顾,实荣宠,在此谢过。”拱手向客人施礼,众人还礼不迭。
俞莲舟又道:“在下禀恩师之命,执掌武当,多少年来蒙江湖朋友抬,幸无大错。现今邀各位莅临,也想问清以前是否有得罪之处,如有便请提出,划出道来,在下仍以武当掌门的身份了断,此虽武当重地,天下英雄在此,谅无不公之虞。”群雄哄然喝道:“武当四侠仁心侠义,处事公正,哪有什么过节可谈。”俞莲舟笑道:“既然如是,在下便御去掌门之位,由舍侄殷融接替,天下英雄作个公证,以后还望多多照佛。”殷融向客人施札毕,直上高阶,俞莲舟正将掌门信物传于他手,忽听一人暴喝道,“且慢!”大家震愕,却见房顶上落下一人,身形一闪已抢进门来,砰砰两声将两名拦截的武当弟子震飞。喝道:“奉正一嗣教少天师张真人法旨,殷融不许接掌武当。”群雄哗然,纷纷嚷道:“天师教再横,也管不到武当山门户之事。”一人高声骂道:“天师教什么东西,也敢到紫霄撒野。”来人手腕一扬,几枚黑黝黝的物事电而出,正打在那人任脉“漩玑”
“膻中”
“中院”
“”几大上,虽遥隔数丈,认奇准,厘毫不差,那人登即栽倒于地,惨叫不止。
段子羽见来人正是刘三吾,心道他来的好快。葛氏五雄一见有人中了附骨蚀魂钉,那中钉的滋味重上心头,身抖战,两手耳,一听到那人的惨叫声便仿佛自己受罪一般。
群雄见他先声夺人,霎时间肃穆下来,惟恐被他如法泡制,给自己也来两枚。
俞莲舟缓缓收手。冷冷道:“刘祭酒,贵教怎地管起武当山户之事?手伸得太长了吧。”刘三吾道:“少天师掌管天下道教,非止天师教主,亦是天下道教教主,武当紫霄属道教,自应奉少天师法旨。”宋远桥见中钉那人在地上翻滚惨叫,心下不忍,俯身过去为之起钉,不料内力一拨,那人更痛得惨叫嘶声,众人闻此叫声,恍然如置身十八层地狱中。
段子羽轻声道:“这是独门手法,起不出的。”情头道:“刘兄,此人一时失言,略予薄惩也就够了,给他解了吧。”刘三吾微微一笑,近前拍击几下,钉子应手而起,落入掌中,喝道:“滚下山去,再叫我见到,让你一生受苦。”那人疼痛一解,如逢大赦,踉踉跄跄冲出门去,如避鬼进般。众人见他奔逃骇汗、神出窍的样子,心中无不鬼气森森。
俞莲舟冷冷道:“天师教还来了多少位朋友,一并现身吧。”只听得外面砰嘭、喀喇之声四起,霎时间房顶上跃下无数人影,那些声音自是天师教好手将监守各处的武当弟子击倒,从落地长窗向外望去,但见人影晃动,实不知有多少好手到来。
殷融拨剑出,俞莲舟一掌按住,冷冷道:“武当派不致就此被人挑了。”忽听外面有人高声传报:“少天师驾到。”此起彼落,直从几百米外一直报到门口。俞莲舟不心头微凉,饶他定力如山,也不两手发颤,不想顷刻之间外面百余名武当弟子悉数被制住,生死不明,而紫霄四周居然已被人包围起来。
片刻间,张宇初龙骧虎步而入,他头戴金冠,身着紫袍,向大厅虎视一遍,他后面跟随张宇清、孙碧云等二十几人。
刘三吾躬身一礼,便退到后面。段子羽大是尴尬,虽早料知必有一番龙争虎斗,事到临头,仍不知怎样处置,只得默然不语。
俞莲舟冷冷道:“张少夭师,如此行事忒煞横蛮了吧?尊驾便灭我武当,何妨真刀实大干一场,猝下辣手未免不够光明磊落。况天下英雄在此,尊驾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吗?”张宇初拱手道:“不敢,这里便有一位我打不过,也不敢打的英雄,羽弟,你今是来观礼还是被邀助拳?”段子羽无奈,硬着头皮站起,迟疑道:“小弟是被俞掌门邀来观礼的。”张宇初大笑道:“好,你若是助拳来的,说不得我只好走了。”又向史红石道:“史帮主,尊驾也是来观礼的吧?”史红石点了点头。
张宇初笑道:“还有华山派英雄,昆仑派女侠,还有伏牛山葛氏五雄。俞掌门,我看到这么多英雄,怎说我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他故意将葛氏五雄提出来,偏不提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嵩山、泰山、衡山等门派,将之列在葛氏五雄之下。
葛氏五雄闻言列嘴大笑,甫一出声,立时掩口不迭,望着段子羽,见他未责怪,才放下心来,但终不敢畅怀大笑。
段子羽听他不提峨嵋,心中一惊,唯恐百劫师太立时发难,自己倒非助拳不可。见百劫师太低头饮茶,一无表情,心下略宽,却诧异她何以能忍住。
宋远桥沉声道:“张少天师,尊驾究竟要作什么?”张宇初笑道:“宋大侠,我听说俞二侠退位。四位大侠纵横武林数十载,现今静修向道,亦是好事,武当在武林中举足轻重,本座怕后继者无能,损了四位的威名,是以特向皇上奏请,以孙碧云为武当住持。”张宇清真的拿出一轴诏文,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准孙碧云为武当山紫霄提点,钦此。”在座的俱是武林英豪,听他宣读圣旨也无人站起,却也知道“提点”便是“住持”
“方丈”的官名,不想张宇初与朱元璋一商议,一纸空文便将武当山霸了去,端的狠毒辣而蔑以加矣。
俞莲舟呵呵冷笑,震得厅殿四嗡嗡回想,久久不绝,他自出道以来,侠名远播,以一介剑客而与各大派掌门分庭抗礼,近年来位望亦隆,俨然已是武林领袖。不想今竟尔有人如此待已。
宋远桥也动了真怒,森然道:“皇上也管的太宽了吧,理万机之暇,还照管江湖门派之事。”张宇初拱手道:“皇上英明天纵,烛万里,宋大侠待如于别处自立门户,外人自是干涉不到,可武当山紫霄乃道家胜地,本座自能管得到。”口头道:“孙碧云。”孙碧云应声道:“弟子在。”张宇初道:“从现今起,你便是皇上赐封的紫霄官住持,你要对丛林戒律严加整饬,勿负皇上和本座厚望。”孙碧云恭声道:“谨领天师法旨、”群雄无不愤然,但慑于天师教之威,倒也不敢猝然发难,何况武当四侠威名素著,既不出言相求,旁人也不好擅自替他们出头。
孙碧云走至段子羽面前道:“段大侠,小道蒙天师错,保荐任这武当山紫霄住持,实有如履薄冰之,还望段大侠多多照拂。”段子羽冷然道:“不敢当。”亦不以张宇初之举为然,心下忿忿。
俞莲舟知道今实是武当派生死存亡之秋,处置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忍气道:“张少天师,我等不过一介武夫,门户亦是自行组成,尊驾之命恕难奉从。”张宇初笑道:“此事易办,只要你们迁出紫霄,武当门户之事随你们任意处置。”武当四侠恚怒至极,紫霄乃恩师张三丰亲手所创,舍弃紫霄何啻武当派除名。殷梨亭喝道:“尊驾是立意灭我武当,使出手段来吧。”拨剑步至厅殿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