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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龙虎交合融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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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彼端,哪里是万丈深渊,直是神仙福地。遍地奇花异草,红花绿树相掩映,锦簇灿烂,风光无限。

他狂吼一声,从中一跃而下,他此时功力何等了得,这一吼震得山谷嗡嗡巨鸣,好半天才静下来,几十只嬉跳玩耍的猴子从树上震落下来,惶惶逃走。

他喜极若狂,不意绝境之外别有天,脚下芳草柔软,鼻中所嗅尽是清幽花香,草地上几只野山羊悠然往来,赛似神仙,树上鸟语问关,宛似仙乐一般。

他不择路径,这荒谷中原也无路可寻,向前疾奔,奔出两里许,见一高峰阻路,放眼眺望,四周高山环绕,壁立千仞,依然没有出谷之径。

他狂喜之余,又不诅丧,看来此处真是绝地。但这绝地较那几尺悬于崖上的平台,何啻霄壤之别。但见果树处处,硕果累累,得树头颤,上面结有桃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鲜果。他摘下几枚,咬了一口,鲜美甘甜,似乎较诸外间鲜果格外好吃,一连吃了几十枚,腹中大

虽无出路,但无饥馁之虞,心下略宽。暗道能老死于这等天府地中也不在为人一世了。

陡然间想起司徒明月在平台上受风吹之苦,便忙忙过去,将之提了过来。

司徒明月蓦见这等奇妙景,眼中也不喜悦。

段子羽叹道:“司徒姑娘,不知我哪生哪世欠你的宿债,今遭此报应。这里虽有吃的,可仍是绝地,看来注定要老死此土了,我将你道解开,生死随你自择,反正现在死,将来死,也不过几十年之差,弹指一瞬耳。”伸出食指,隔空解了她道。

司徒明月见他居然能隔空发指点、解,惊骇莫名,尚未听说有谁具此神功,须臾,道解开,段子羽在她身前放下一堆果子,转身走开,实觉事已至此,恨她杀她都无济于事,这等神仙府地岂能大染血腥。

司徒明月怔忡半晌,忽然伏在草地上痛哭起来,哭声之凄楚惹得要树上鸟儿纷纷盘上跃下,似又不忍卒听,扑愣愣飞走了,几只猴子竟似来哄她一般。

段子羽素,怜香惜玉,这或许是大理段氏一脉所素有的,与之生具异微禀不多,最听不得女孩子啼哭。他屡次饶她,救她,亦是因司徒明月生具花容月貌,虽无别意,亦不忍毁去造物主的匠心所制的尤物。此际听她痛哭的酸楚无比,宛似杜鹃泣血,巫山猿啼,心下早已软了。

走过来坐在她身前道:“姑娘,也毋须如此,这里风光景俱佳,又无江湖险恶风波,在这里住上一世、说不定沾些仙气,得道成仙,证成正泉,你看这些猴子,山羊何等快活。”司徒明月心下早已悔了,在平台上细思以住,不知怎的,居然全是段子羽的好处。两次饶而不杀还则罢了,从巨鲸帮手中将之救出,实是功德无量,否则自己在那群海盗手中,必惨遭凌辱而死,死后都不得清白。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劲,非置段子羽于死地不可。眼见害得他如是之惨,他反来劝自己,不由得肝肠寸断,自觉欠他大多,痛哭一阵后,抬起头来,毅然道:“段…段公子,都是我害了你,你用九白骨爪把我抓死吧,或者用什么方法折磨我都行,我该当死在你手里。”段子羽不虞她转向如是之速,直匪夷所思。听她语气恳挚,又见她珠眼脸,光下莹莹生光,宛似带雨梨花,丽何方物。笑道:“姑娘,你我都出不去了,这恩怨二字也不用再提。这里宛似仙境,那俗世恩仇一并忘了吧。”说着,忍不住伸袖为她拭泪,忽地憬悟,打了启己一下,道:“好险,差点又得罪姑娘。”司徒明月见他如此体贴细微,噗哧一笑,旋即又伤怀,啜位起来。深悔自己住心神,以怨报德,做出这等事来。

段子羽见她不再寻死觅活,心中略宽,在这绝谷之中,有这么个绝女子时时相陪,殊不落寞,这等结局也不算太惨,心中反而隐隐有几分高兴。笑道:“姑娘害我没害怎么样,可把自己害苦了。”司徒明月一怔,不解何意。

段子羽道:“姑娘是圣‮女处‬,本应居藐姑之山,不食人间烟火,现今对着个小贼,其苦莫大焉。”司徒明月不失笑,挥袖拭去脸上泪珠,段子羽虽无怪责之语,她总觉负之太深,低头不语,先前不共戴天的仇恨尽化作悔恨和愧疚了。

这卒翠谷虽无出谷之路,方圆也有两里多。司徒明月以桃子果腹后,与段子羽一起在四周查察。二人干戈初化,玉未成,司徒明月心存愧疚,不敢正面对他。段子羽却惟恐言语举止上稍有得罪,她再从这里跳下去,自己与猿猴为伍,岂不忒煞寂寞。外面世界俗人滔滔,这里可是人稀为宝,求一而难。是以总距她几尺远,二人默默同行。

西行两里许,山上一道瀑布飞而下,料是山上积雪融化而成,光下犹如巨龙横空,煞是壮观。瀑布所泻积成一座清澈碧绿的水潭。

两人立在水潭前,默默观赏。水潭清澈,两人身容俱映现其中。两人始终不敢正面相觑,这番籍水中影象而观。

司徒明月见段子羽面容秀,英气咄咄,实是千中难挑的美男子,默想他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名头渲赫,却被自己害得要郁抑绝谷,与草木同朽,愧疚殊甚。

段子羽见司徒明月修眉弯黛,秀眼生波,削肩蜂,炯娜多姿,与张宇真,史青等可谓各擅胜场,不分轩轻,俱是绝风姿。

两人看着,蓦然眼神在水中相遇,对视半晌,俱都失笑,两人抬头相望,四目融,深情无限,霎时间恩仇双泯,唯余意绵绵。

司徒朗月在明教中乃圣‮女处‬身份,这是杨逍仿波斯总坛之例,在门下女弟子中挑选出卓超群之人任圣‮女处‬,将来接掌教主大位,意以圣洁慑服人心。是以明教上下谁也不敢多看她一眼,风言风语更是半句也无。若非如此,司徒明月也不会对段子羽怨毒至深,以致天涯海角,魂不散地报那一辈之“辱”司徒明月忙转过头去,不由得脸泛羞晕,娇波,段子羽见她光下半面脸颊鲜盈盈,丽不可方物,霎时间竟痴了。

段子羽以倚天剑砍伐树木,便在寒水潭边修起一座简易茅屋,司徒明月默默相助,顿饭工夫便将茅屋修成。段子羽又在几百米外修自己的茅屋,司徒明月淡淡道:“就在这旁边吧。”段子羽一怔,见她已娇羞面,转过头去,终不敢太过靠近,在十米外依潭而筑。

谷中虽有山羊,但亦属谷中景观,二人俱不忍杀食。好在潭中游鱼颇多,个个肥重鲜美,段子羽一指出,指不虚发,死几尾雪鱼,点燃树枝,烤而食之。登时油脂口,齿颊留香,确是美味。

食毕,二人在潭中洗手净面,司徒明月忽道:“段公于,你真的一点也不恨我?”段子羽想了一会,笑道:“我也不知什么缘故,按我平,你如此对我,我早将你杀了,可对你就是恨不起来。”司徒明月娇羞不胜,心中大受用。明教上下除杨逍外,无不对之敬敬,杨逍虽有好之疾,对她却无有异念。

但她反觉教中人隔的太远,无一能及段子羽之体贴,听他之言,竟也有一种生就宿缘的觉,否则自己怎能初次出手便是对他,以后更是心中除了他无别的念头,虽然前恨后,然而恨岂非同而生,慨万端,默然不语。

沉坠,翠谷中青冥空蒙,四周高峰峻耸,山风却吹不进来。百鸟啁瞅之声渐渐止息,山羊随处而眠,猿猴栖息树上,唯余瀑布倾泻声响,一片祥和气氛。

二人对坐无语,见天昏冥,景物朦胧,各自起身回到茅棚中。

乾坤变化之机当真难以测其端倪,孰人能料于大天地中竟尔有此与世隔绝的小天地。禽兽草木之外只有一男一女两人。

相距十余米远,两人但息木之上,默思所处境地,都想到人之初祖是否便是如此。于鸿穹初开,混饨剖判之时,有一男一女两人,独别于草木禽兽万物,繁衍生息,代代弥众,而成现今之芸芸众生。都不心涛汹涌,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