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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无名之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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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木四心中微微一怔,缓缓地道:“你是指千岛盟会伺机而动?”

“当然!”左知己毫不犹豫地道:“虽然在卜城还有大部分人马,但力量有所减弱却是不言自明的。千岛盟大盟司的现身足以证明千岛盟在沉寂了四年后又要伺机而动了,而我卜城却有万余人马陷身于此不能驰援!卜城虽一直未落入千岛盟手中,但好几次都是岌岌可危了,在力量削弱不少的情况下,谁能保证我卜城仍能那么幸运?”落木四下意识地以他套着麂皮手套的右手轻轻地摩着他脸上那道醒目的疤痕。

左知己这才道出了他最后的结论:“依我之见,与卜城一战惟求速战速决,随后立即返回卜城,这才是万全之策!也许城主还对坐忘城存有仁义之心,但今夜他们的突袭却足以说明坐忘城所属已怀鱼死网破之心!”落木四到无法反驳左知己所言,便转换话题道:“就算我们只求速战速决,却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取胜,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带来的人马本不是三万,而仅有万余,人马少于坐忘城,何况他们有城池为依凭。其实我之所以不愿过早与坐忘城决战,也是担心双方伤亡太重给千岛盟以可乘之机。冥皇言称殒惊天存有叛逆之心,我便希望冥皇能将殒惊天的叛逆之罪公诸天下,然后动用天地司杀府的力量擒拿殒惊天。如果殒惊天罪证确凿,相信坐忘城中人也不会全力保他,天地司杀府高手如云,以釜底薪之术用在坐忘城,擒贼擒王,不会有多少伤亡。”说到这儿,他苦笑一声:“我落木四一生经历恶战无数,何尝怯战?只是不想战得不明不白…”落木四与左知己很少心平气和地谈这么久,见左知己与自己的看法虽然有所不同,但终究也是为卜城着想,这让落木四多少有些欣,连来心头郁积的云也消散了不少,他犹豫了一下,仍是说出了一句心里话:“实不相瞒,我甚至想直接与殒惊天单独相见,以解心中疑惑——说殒惊天叛逆大冥乐土,我委实难以置信,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左知己的话语因为其懒洋洋的语气而显得漫不经心:“城主觉得殒惊天一定会说实话?”落木四沉默未言。

“砰…”一阵狂风猛地将厚重的帐帘吹开来,的风一下子灌入了大帐之内。

“要下雨了——会不会就是秋讯开始的时候?”落木四的话音刚落,一场暴雨已席卷而至,豆大的雨点重重地敲打在大帐帐幕上,一下子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阻隔开了。

落木四的脸上顿现郁之

恐怕这一场大雨就预示着秋讯即将来临,这对散布在无遮无拦的百合草原上的卜城战士来说,将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同时,八狼江江水必定暴涨,由驰道进发的三千人马将被阻于八狼江这边,平时要稳渡八狼江已是十分不易,更不用说讯期暴涨的八狼江了。

尽管落木四对是否与坐忘城决一死战一直犹豫不决,但当局势朝不利于卜城的方向发展时,出于统帅的本能反应,他心头大为不安,忖道:“这场大雨应当能让左知己意识到由驰道进军是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但当他的目光投向左知己时,却意外地发现左知己脸上非但没有懊恼、担忧之,反而若有所得,心头不由大为吃惊!

只听得左知己慢悠悠地道:“不知栾青在这样的暴雨中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赶到?”他的声音被密集的大雨撞击帐幕的声音冲淡了,显得飘渺而不真切。

落木四脸上的疤痕开始发——每到雨雪天气,这条丑陋的疤痕就会又,而这一次觉却格外的强烈…

重山河左矛一封,右矛配合得天衣无,自上而下猛力穿刺。他的右臂到手中之矛先是有极短刹那的一滞,随后复又长驱而进——重山河知道又了结了一名卜城战士。凭手他就能断定自己的矛所刺中的部位应在对手的腹一带。

当矛身去势将尽未尽之时,重山河猛一绞动,然后斜斜向后撤出利矛,随即便听得“扑通…”一声,是人体倒地的声音,与风雨声掺杂于一起,并很快消失。

“沙沙沙…”骤雨无休止地下着,重山河的战甲已经透,四周一片黑暗,雨幕几乎将他的视线完全遮挡,雨水与汗水掺合在一起,不时滴入他的眼眶内,让他到双目生涩。

他没有想到这场暴雨来得这么快,几乎是刚起风,暴雨便紧随而至,所有的火光全在暴雨中熄灭了,偏偏当时重山河已身入卜城人马的阵营太深,而与“清风三十六骑”节,待他意识到一旦自己与“清风三十六骑”各自为阵时,那么“清风三十六骑”将会因为失去主力而盲目作战,那无疑十分不妙。正当重山河想要折返时,暴雨骤至,整个百合草原一下子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卜城战士经验十分丰富,一时间四面八方劲矢齐发,直取重山河,由于双眼已难以视物,而雨声又掩盖了箭矢的破空声,这使重山河应对的难度大大增加,顷刻间他的坐骑便悲嘶着倒下了。

卜城战士由战马悲嘶声判断着战果,见好就收,他们并不把围杀重山河的希望寄托在这种方式上,那样只怕他们倾其所有箭矢,也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众卜城战士的目的本就在于杀重山河的坐骑,尽管对重山河这样的高手来说,有无坐骑并不影响他的速度,但失去战马却会使重山河辨别方向的能力大减,久经阵战的卜城战士都知道在一起驯养的战马彼此间十分悉了,这样一来,仅凭战马对同伴所在方位的辨别能力,就能轻易地与同伴会合作一处,这是卜城战士所不愿看到的。

箭矢忽然停止击,重山河倒一时很不适应,他的所有敌人都隐在了雨幕之后,使其攻击力暂时失去了目标。

当然,也仅仅是暂时的。

很快,重山河再度陷身血战之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所杀的卜城战士应已超过二十人,伤者更足数倍于此时,也猛地察觉对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与“清风三十六骑”相隔越来越远,而引他的则是十几名卜城战士的命。

卜城战士的做法固然过于悲壮,却显然是有效的。当重山河猛然醒过神来时,再想与“清风三十六骑”会合已很难了,甚至连“清风三十六骑”所在的方位也难以判断。变幻莫测的狂风不时挟带着一阵金铁鸣声传来,忽儿由前而来,忽儿由后而至,变幻不定。

重山河先是大惑不解,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极可能连“清风三十六骑”也已被冲散分割开了,他们与自己一样,都是各自为阵。

若事实真的如此,那么“清风三十六骑”的机动以及配合无间的优点就会然无存了。

想到这一点,重山河脑中“嗡…”地一声,不由又惊又怒!

而令他不解的是同样是在雨中作战,为什么卜城战士能够组织有序?

正想到这一点,又一阵疾风卷裹着雨水扫过,重山河再度捕捉到了扣人心弦的金铁鸣声——是在他的后方!

重山河毫不犹豫,正待循声掠出,忽闻一声冷笑毫无征兆地进入他的耳中,在风雨声中竟仍显得清晰无比,就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可以穿一切!

重山河的身形蓦然凝止!

一动不动。

大雨无休无止地落下,滑过他的脸颊,透了他的战甲,并继续顺着斜斜指地的双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