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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四章有剑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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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娇容呆住了,想了片刻才低下头道:“那我也像男人一样,娶个丈夫回来,生下的男孩子叫他姓易,使我们易家的神奇剑术永远传下去。”易实寒轻轻一叹道:“看来也只有这么办了,可是我不想由你来担负这个责任,我了解你的个,要是由你一主掌易家的事务,只怕你无法保得住祖宗的遗训。”易娇容脸一变,哼了一声道:“您就是偏心,认为我不如姊姊,其实她那一点比得上我。”易实寒笑笑道:“华容也许不如你聪明,可是她比你稳健,她没有野心,易家需要的不是进取而是守成。”易娇容怒哼一声,回头走了。

易实寒也没有叫住她,只是对司空皇甫笑笑道:“蜗居就在附近,世兄可肯屈驾到寒舍一叙吗?”司空皇甫从他们父女的谈话中,约略已经明白对方的身分,他们是潜居不闻名的剑术世家,可能有几套家传的剑法。

这个姓易的老头儿又没有儿子,深恐剑技失传,所以想找个入赘的女婿,替他们接续香烟。

而且他从易娇容的态度中,看出对自己颇为中意,可是他却没有多大兴趣。

第一,他不相信人家的剑术真有什么了不起。

第二,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姓氏而成为人家的赘婿。

第三,他见过易娇容,觉得她长得不错,还不是那种能令人动心的女子。

虽然易老头儿的意思是在替她的大女儿选对象,孪生姊妹的样子总是一样的,见妹而知姊。

因此他婉言推托道:“夜已深,在下为了贪看月亮,已经较平时睡得迟了,急于赶回旅舍休息,改天再造府拜候吧。”易实寒笑了一下道:“世兄这句话未免太见外了,寒舍虽不敢说是金玉豪家,也薄有资财,蜗居虽窄,尚有待客余榻,世兄就是想休息,在寒舍也比旅邸中舒服一点。”司空皇甫见他竟是执意相邀,为了省麻烦,仍笑着道:“在下生孤僻,除了读书学剑之外,甚少与人往,倘若到了贵府上,万一言语失周,得罪了老丈,反为不美,不过刚才听到贤父女谈话,得知府上亦是剑术世家,如蒙老丈不弃,就在此地赐教数几手,在下倒是深荣幸!”语中的含意是我对你的用心很清楚,我在剑术上击败了你,你就可以死心,不再邀我了。

易实寒哈哈一笑道:“世兄以弱冠之年,佩铗遨游江湖,信非庸俗之辈,老夫想要高攀,大概还得有两手才行呢?好在今夜月大佳,月下论剑,未尝不是人生快事,世兄请!”言下之意也透出暗示,我只要胜过你,你就无法推托了。

司空皇甫年轻气盛,那里会把一个老头子看在眼中,虽然听懂了他的话意,仍是淡淡地道:“长者请先赐招,在下恭候。”易实寒却笑笑道:“寒门剑术虽不足道,却抓住了一个快字,如若老夫先出手的话,只怕世兄难以招架。”司空皇甫那里受得了这种口气,然而他天生就倔的脾气,人家这样说,也偏不肯认帐,淡淡一笑道:“行不逾长者,乃古人明训,小子何敢僭越。”易实寒针锋相对地道:“书上也说过长者命不可辞,世兄既然客气以长者目老夫,则老夫托大要求世兄如所请。”司空皇甫蹩得忍不住,双目一挑道:“既是如此,小子敬如所命,长者小心了。”语毕单剑迳发,出手就是奇招,想一剑就把对方制服,谁知易实寒只是轻描淡写地信手一挥,不但把他的攻势化解,剑锋轻指,比在他前的空门上笑道:“世兄不必客气,场中论剑无大小,世兄若是以这些俗招赐教,老夫输了也不痛快。”司空皇甫一面心惊,一面也被他的尖刻言词怒了,退后一步,从新振腕发剑,使出自己最得意的神龙剑法。

那是他从龙门剑法中改创出来鱼龙八变,全式八手,可以变化为八八六十四手天罡变化。

也可以浓缩成为三式,然而他只使到第二式,易实寒轻轻一剑刺进来,刚好又抵在他的前,而且还是刚才的空门上。

司空皇甫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剑法与对方相较,实有云泥之别,乃然将剑一丢叹道:“老丈剑术盖世,小子莫敢言匹。”易实寒哈哈一笑,替他把剑拾了起来道:“世兄有这番造诣已经算不错了,老夫足迹遍及四海,也曾私下与几位名家切磋过,尚未见到能如世兄者。”司空皇甫一怔道:“老丈既然曾经技慑四海,何以小子从未听闻。”易实寒一笑道:“以剑术而论,老夫实不屑作第二人想,便是世代祖训不准以剑术为世闻,故而老夫都是易名化装出外游历,即使折服了几个成名人物,却一直未曾过底细,那些受挫的人,自然也不肯把丢脸的事宣扬出去,是以至今尚无人知者。”司空皇甫点点头道:“现在的名家也实在太差劲了,不学无术费虚名,小子也曾遇到过几位,只有碰上一个十合以内的对手。”易实寒一怔道:“世兄也曾与外人过手了,那…”司空皇甫笑笑道:“小子虽然与他们比过剑,却与老丈一样,依然籍籍无名。”易实寒这才轻松地道:“原来世兄也是不以浮名为念,高雅怀,深获吾心。”司空皇甫一笑道:“老丈的夸奖不敢当,小子不过是觉得击败那些庸手,并不值得高兴,所以才不屑留名。”易实寒大声笑道:“对!寒家祖训不准炫,也是与庸才并俦之意,今见到世兄,益增知己之,世兄现在可愿驾莅寒舍聊作小叙。”司空皇甫想了一下,终于点头道:“老丈如此盛情,小子若再推托,便是不知好歹了。”易实寒见他答应了,显得十分高兴,一面手住同行,一面笑着道:“我们快走吧!小女为了款待世兄,早已整治杯盏恭候,若是再去迟了,她一定会怪老头子不会办事,费了她一番苦心安排。”说着他见司空皇甫现出不解之状,乃又笑着道:“我说的是长女华容,她在西湖偶然与世兄相适,即已看世兄不同凡响,为了要邀请世兄下莅寒舍,她真的费了一番计较。”司空皇甫愕然地道:“大小姐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到岳墓来呢?”易实寒笑道:“世兄已经见过她了!”司空皇甫诧然道:“我见过大小姐?在什么时候?”易实寒笑道:“不久之前,在西子湖上,世兄还与她同舫赏月。”司空皇甫叫起来道:“是她?怎么小姐会做那…”他实在太惊奇了,怎么也想不透那个歌伎会是易实寒的大女儿。

易实寒一笑道:“那就是小女华容,她故意弹唱岳飞词,动世兄的思古豪情,才会有踏月岳王坟的怀古豪举,才能欣赏我与娇容的一番做作,我们先前也不相信,可是世兄果然如她所料,可见她对世兄的了解颇深。”司空皇甫怔了半天才道:“大小姐料事如神,真是了不起。”易实寒一笑道:“她的人还不算笨,可是不太,不像娇容那样雄心,你们见面之后,一定很谈得来。”司空皇甫仍是怀疑道:“她与二小姐既是同胎而生,怎么面貌完全不像?”易实寒笑道:“她们姊妹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华容比较文静些,看起来也像个女孩子,我真替娇容担心,她那种飞扬浮躁的情,谁都受不了,将来要替她找个适当的对象嫁出去,全是件麻烦事。”司空皇甫听他的口气似已经把自己当作招上门的女婿了,本想出口表示反对,便是话到口边,又忍了下去。

第一,人家还没作正式的表示,先期作那种骨表示太冒昧。

第二,他对于那个易华容颇兴趣,很想进一步接触,看看她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把话说僵了,也许这老爷子就不肯带自己上门了。

第三,他对易家的神奇剑法确实是心折,自己一向就醉心剑术,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

易实寒见他言又止,自己也觉得了,讪然一笑道:“我是老糊涂了,才问的话没有回覆,反而说些不相干的废话…世兄不是问她们两姊妹不太相像吗?华容船上弹词侑酒时,戴上了一付人皮面具,我们刚才乔扮秦桧与王氏也是用的那个玩意。”司空皇甫哦了一声道:“难道老丈改容得那么快。”易实寒从怀中掏出那付面具道:“这玩意儿也是华容制做的,戴上去很方便,我出外游历时,也是靠它遮住了本来的面,…至于华容今夜易容相见,倒不是为了怕世兄褒破本相,她长得比面具好看多了。”司空皇甫笑笑道:“只要看到二小姐,就知道大小姐必是仙明珠的一般人物。”易实寒大笑道:“那里,那只是不算难看而已,等一下你就可以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她们经常在西子湖上舟游戏,认识她们的人很多,要是被人家知道易家的大小姐当了歌伎,那可是不太好听,因此她才要化装出现。”司空皇甫只是笑着听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不知不觉已来到湖边,但见一叶轻舟,傍着一个淡装丽人。

司空皇甫见了不心头一震,她长得与易娇容非常相似,然而别有一股端庄娴淑的风韵。

易实寒见到她之后,老远就叫道:“华容!你怎么又出来了,难道不放心我老头子,怕我不会办事。”说时已走到临近,那女子轻轻地道:“爹!您真是的!两里路外都可以听到您的,而且仅在替我吹嘘,也不怕人家笑话。”易实寒怔了一下道:“我没有说什么呀!”那女子横了他一眼道:“还没有说什么,整个西湖上都听见您在说自己的女儿长得多好看。”易实寒大笑道:“这是真话,杭城谁不说你们是一对姊妹花。”那女子娇嗔一声,然后才斜睨着司空皇甫道:“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司空公子的眼界可不像您这么低。”司空皇甫被她一眼看得心头猛跳,连忙道:“那里!那里,小姐的确是人间仙姝,绝代芳华。”易实寒高兴地笑道:“怎么样!人家也是这说吧。”那女子脸微红道:“司空公子是客气,人家倚马才华,侠士风,西子湖上三天快游,不知颠倒了多少红粉娇娃,我们蒲柳之姿…”司空皇甫绝顶辩才,到了此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讷然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小姐误会了,在下从不涉足场,今天是因为适逢中秋佳节,所以才破例逢场入戏,不想…”易实寒大笑道:“不想刚好找到了我的宝贝女儿…”司空皇甫脸上一红,作了一揖道:“唐突之处,尚祈小姐见谅。”那女子弯一福道:“公子太客气了,全怪妾身卖聪明,原冀博子一粲,公子不要见怪。”司空皇甫连忙道:“那里!那里,小姐慧心兰质,是对古人的一番推想,别见高才。”易实寒笑着道:“好了!好了!别作客套了,且喜相逢各年少,暂借杯酒许生平,大家上船吧!”说着催促他们上了船,他自己坐在船尾,开双桨,把小船催得如箭一般地向前急驶。

司空皇甫与那女子则默然相对,不望对方一眼,当两人的目光相接触时,又莫明其妙地低下了头。

易实寒奇怪地道:“你们怎么不说话呀?”那女子低声道:“爹:您还没有替我们介绍一下。”易实寒一怔道:“你们不是互相认识了吗?”女子白了他一看,他才笑道:“对了,你虽然已经见过司空世兄,却以歌伎的身分见他的,现在你是易家的大小姐,自然要重新介绍了,世兄:这是小女华容。”司空皇甫赶忙站起来拱拱手,易华容这才轻笑道:“司空公子,不是我故作姿态,虽然家父已经将名先行告诉公子了,但是我总不能就此认为公子已经认识。”司空皇甫忙道:“是的!是的!小姐顾虑极是,女孩儿家的名字何等尊贵,若非今尊正式当面见告。在下也不便遽然称呼。”易实寒哈哈大笑道:“你们倒真是一对迂夫子,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何必还要多费一道介绍。”易华容正道:“爹:话不是这么说,尊严建基于礼制,我们不能让司空公子认为我们是不懂规矩的野人。”易实寒大笑道:“全家就是她一个人讲规矩,连我老头子也被她拘束得处处不自在…不过话又说回来,易家堡上上下下近百个人,多亏她管束得有条不紊,维持住一个大家风范。”话当然是对司空皇甫说的,却隐隐有得意之状。

司空皇甫笑了一下没有表示什么。

易实寒忽然又道:“娇容呢?这丫头一个人先跑了。”易华容脸上微现忧道:“妹妹气冲冲地划着一条船先回去了,我叫她她不理,爹!一定是您又说她什么了,我说您多少次了,妹妹的个强,您骂她打她都没关系,千万不要伤害她的自尊。”易实寒轻叹一声道:“这孩子我真不放心…现在我活着还能制住她,真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华容,假如…”易华容忙叫道:“爹!您别说下去了,这事千万行不得,我相信她会慢慢变好的。”易实寒轻轻一叹道:“好?太难了!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安顿好,让她死了心。”易华容朝司空皇甫看了一眼,脸红了。

司空皇甫约略也明白了她这一眼的用意,而且这一眼中,别有一种令人动心的媚态,使得他的脸也红了。

易实寒见他们两人的情景,不又高兴起来了,笑着刚要开口说话,易华容却急着道:“爹!您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更不能把话说得太早。”易实寒怔了一怔。

易华容又轻叹说道:“我看人不会错的,我认事也不会错的,请您相信我,慢慢的来。”易实寒怔怔地道:“你知道我不能再等太久了。”易华容凄然垂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到这儿,她又看了司空皇甫一眼,却没有说下去。

司空皇甫被她一眼看得心头又起一泓涟漪,他自己也很奇怪,一向对女人都是很看不起的,何以这个女子会令他如此心神震动。

经过弯弯曲曲的水路,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巨大的宅院前面,司空皇甫虽然出生在一个豪富之家,也被这片产业的巨大震惊住了,失声赞叹道:“老丈的家产当真不小。”易实寒轻轻一叹道:“这一片产业积寒家祖上数世之经营,但是恐怕就到我这一代为止了。”司空皇甫知道他是因为没有子嗣,才说出这番叹的话,也不表示什么意见,随着他们父女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