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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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寺內连同慈愿师太，共二十三个比丘尼，有六个和她们一样是暂时带发修行的。

“记住了，”威严的声音响在耳畔。

“一要皈依三宝，二要皈奉佛法，三要皈敬师友，此乃『三皈』；五戒者，一戒杀生…”

“啪！”一只讨厌的蚊子停在亚情脚边，亚萍不假思索，举起手一把斃了它。

师太咬牙切齒，眉头又拱出瘤，混濁的眼珠子橫扫过去，镇定地为那走不知路的蚋蚊唸佛超度:“阿弥陀佛。二戒偷盜、三戒、四成貪酒、五戒妄语…”一记香板没预警地拍在亚萍头上。

“罰你为那往生的蚊虫唸七七四十九天经文，超度它。”

“为什么？”打蚊子又不犯法。

“因它死不瞑目。”

“蚊子也有眼睛？”盼盼一问，其他比丘尼都在抿嘴偷笑。

“五戒是什么？”直接搬出戒律，制她们，省得费囗舌。

“弟子心中有疑问，也不能提出来请师父指点津？”盼盼脑筋转得快，马上把问题拋回去。

“糞土之墙不可污也。”她师太可不是当假的，瞧，随便出囗就能骂人不用脏字。

“微宁。”一名七、八岁的小娃儿排众而出。

“见过你们的师姐。”师太转头又对她们道:“以后有不懂的问题就问她。”盼盼和大夥不愕然，面面相覷之余，也觉新鲜有趣。微宁则盯着盼盼，目不转睛，或许在她看来，盼盼等人进寺修行一事，竟比她小小年纪即道行高深更加匪夷所思。

微宁从此和她们阿吃同睡，据说是方便“指点津”但在盼盼看来，她更像个管家婆。

四更，是做早炉的时间。

亚倩她们才出风軒不久，以前夜顛倒的习惯还没全改过来，天天捱到快三更方能入睡着，现在还和周公恶斗不休呢。

“快起来。”一人一巴掌，毫不留情。

“你又打我们？你这小不点竟敢三番两次跟我们动，看我不…”亚萍的手只挥了一半就被盼盼抓在掌心。

“师姐要咱们起就起，哪来那么多牢騒。”寄人籬下，能忍一时是一时。盼盼定定地望向三人，希冀她们委曲求全，不要再孩子气。

“对不起，请师姐大量海涵，我下次不会再犯了。”亚萍下了，动手把棉被叠好。

“不对，教你多少遍了，棉被是这样叠的。”微宁小心翼翼的示范一遍。

“手要捏住被子两角，缓缓拉平，然后…”

“叠那么整齐，晚上一睡不就又了，何必那么多规矩？”亚娟伸直懒打了个很没气质的呵欠。

“当然，吃饭、睡觉、誦经…甚至洗脸、上茅房都有规矩，你们跟着我慢慢学就是了。”微宁一派老气橫秋，说话时努力目不斜视，杆板直，左手永远置于囗，彷彿老僧入定，看得盼盼哭笑不得。

“你几岁啦？”

“貧尼法号微宁，今年八岁。”

“才八岁？出家多少年了？”光这说话的语气和那老尼姑简直如出一辙，没四、五年的潜移默化怎办得到。

“不多不少，正巧七年。”她手好巧，快速地叠好了两被。其实每天早上的被，除了盼盼的，差不多都是她叠的。

才周岁就给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