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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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夜起，莫羽裳彻底离开顾家的生活圈。她考上了t大的服装设计系，决定住宿舍，开始过著独立的生活。那晚发生的事没有任何人知道，连母亲也不知情。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秘密，又痛又甜的秘密。
原本以为她再也不会踏进顾家一步，直到大二下学期，有一天，她在学校接获顾伯父的电话，告知她母亲莫心如不聿车祸身亡，要她赶回顾家奔丧。
莫羽裳心神俱碎地回到顾家，她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人，只有灵堂上那和她相依为命了近二十年的母亲！她早已悲恸的哭不出来，只能一脸愀然地望着母亲的遗照。
“羽裳，是顾伯母对不起你！车祸发生时，你母亲为了要保护我，紧紧地抱住我，为我挡去那飞
过来的玻璃。”吕倩容在一旁啜泣道。
莫羽裳只是摇摇头，她一点也不怪顾伯母。她记得母亲说过，顾家对她们母女俩有著天大的恩惠，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竭尽所能报答顾家。如今，母亲算是求仁得仁！也许她们母女俩上辈子都欠了顾家，今生必得偿还。
丧礼结束后，莫羽裳婉拒顾伯母的好意，不肯住在顾家，但她答应和顾伯母保持联系。就这样，她真正的离开了顾家，再也没有任何牵挂。
当她踽踽独行于顾家门外的道路上时，浑然未觉二楼的
台上，有一双幽黑深邃的瞳眸紧紧地瞅住她，那眼神里竞有著深沉的痛…四年后采风时尚集团办公大楼总裁室这是一间特别挑高、占地宽广的大办公室，设计新颖别致，还有一面大型的观景窗。身居其中，可以临窗俯瞰整个繁华的大台北都会区。
顾云野松开领带，倾身靠向高背椅，并将腿双架于桌面上，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他刚看完今年八月，『采风』即将推出的冬季服装发表会作品。按往例『采风』每年都要举办
、夏、秋、冬四季服装发表会，这是『采风』历年来的传统，也是台北服装界的一大盛事。
无疑地，『采风时尚集团』经过他这几年来的改革与创新，显然已经成为台北时尚界的翘楚。在他的旗下培育出许多才能出众、具高知名度的设计师，并且网罗全台湾数一数二的超级模特儿，将『采风』的名气打得更响，甚至推向国际，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王国。
但是，他却觉得累了，心里有一股空虚、疲乏没能排解。他啜了一口威士忌，让烈酒灼烧他的喉咙，然后紧闭双眼，微叹了口气。他实在不喜
这种无力、空乏的
觉，现在的他什么都有了，公司也经营得有声有
、欣欣向荣，但是总觉得缺少些什么顾云野微微张开沉重的眼睑，深邃的黑眸环衬著整个办公室。蓦地，他的视线回到桌上的相框上，幽黑的瞳眸更加深沉了。那相片里的两个女子脸上洋溢著青笑，亮灿灿地与他相对著。这两个女子一个是他的妹妹顾云柔，而另一个则是莫羽裳。
顾云野从不敢也不愿去深思，为什么要选这样一张合照放在他触眼可及的地方。别人总以为他是
妹心切，舍不得顾云柔远嫁香港，所以才在办公室放了一张她的照片；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看莫羽裳的次数远比看云柔来得多。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他就是无法忘记莫羽裳那含悲带愁的
蒙双眼，还有那抹纤细缥缈的身影；更忘不了那一夜的缙继。照理说，她离开了他的生活，他应该松了一口气，并且早将她忘了；可是，他反而越想起以前的总总，更加地不能忘怀。
该死的！顾云野轻咒一声，他是哪
筋不对了，当年他那样做并没有错，否则云柔如何能顺利地嫁给她心的人——唐彦豪，过著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一切只是他的罪恶和歉疚在作祟罢了。
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每当他想起那一夜的，全身总会窜过一股强烈的震颤，
起他的渴望。她的肤触和气息至今仍在他的心里缭绕不去。这一切和罪恶与歉疚本扯不上边，说穿了——他要她！经过那一夜，他想要她的
望像野火燎原似地熊熊燃烧著，而且燃烧了四年。
顾云野厌恶地轻嗤一声，一切只是望在作祟罢了。莫羽裳美丽动人的脸孔与躯体足以惑圣人的心智，何况他只是个凡人。没错！就是望在作怪。顾云野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而且凭他现今的财富与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也许，他该从身边巴黏著他的女人之中，豢养一位妇情，以
足他的求。
季轩服装工作坊一身家居服打扮的莫羽裳焦急地打开工作室的大门，室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霓虹灯闪烁投映著。
伸手不见五指的工作室里，在窗边处有著一点微红的亮光和袅袅白烟。莫羽裳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打开电灯，窗边站著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
“为什么不开灯?”莫羽裳关心地问。站在窗边的女子是莫羽裳的老板，也是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沈红。
“因为不想看见自己落魄的情境！”沈红幽幽地说道，一边仍兀自
云吐雾著。
莫羽裳不
眼眶一阵红热，“别这样，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她努力地打气道。
“怎么重新来过?我已经四十岁，再也不年轻了！这几年来，创作力和巧思全都枯竭了。”沈红略带伤地说著，眼光始终盯著窗外。
莫羽裳喉头一阵哽啊，这几年来，她视沈红亦师亦母，跟她学了不少东西，甚至成了沈红的专属模特儿，闯出一点名气来。两人之间早已建立了如同母女般的情。
可惜好景不常，沈红的丈夫竟然搞外遇闹离婚，并且卷走了她所有的存款，害得工作室无法继续营运下去，甚至还背负了债务。
“我已经决定关闭工作室了。”沈红突然说道。
莫羽裳惊愕地瞠著双眼，“那你以后怎么办?”她直觉地问。
沈红轻笑了声，并转过头来，“你就只会替别人
心，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略带沧桑的脸漾著一抹疼惜。
莫羽裳猛摇头，“我的情况还好，倒是你，我知道你是离不开服装界的。它是你的舞台，更是你的生命。”
“别谈我了！”沈红淡淡地说著，并转移话题:“最近有好几家服装设计公司找上我，他们对你很有兴趣，开出来的条件也很优渥，能将你的模特儿生涯推向巅峰。”沈红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莫羽裳。
“这些资料内容你仔细看一看，评估之后，再决定和哪一家签约。”沈红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