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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只应碧落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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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儿,同样的星星,甚至同样的宁静,可未央的夜晚和寻常人家屋檐下的夜晚很不一样。

黑暗可以掩盖太多丑陋,谋诡计似乎也偏黑暗,所以在这个恢弘庄严的殿里,夜晚常常是好戏连台。皇上与妃子在柔情意中不动声招频频,妃子与妃子在衣香鬓影中杀机重重,皇子与皇子在杯推盏中磨刀霍霍…

在这里,微笑很近,乐却很遥远;身体很近,心灵却很遥远;美丽很近,善良却很遥远,而看似最遥远的丑陋,在这里却是最近。丑陋在每一个如花的容颜下,在每一个明的微笑里,在每一袭致的华衣下,在每一声温柔的私语中,在每一扇辉煌的殿门里。

不过,暗中偶尔也会开出正常的花。

椒房殿的夜晚,除了少了一个男主人外,常常和普通人家没什么两样。慈母手中的针线,儿子案头的书籍。

在温暖的灯下,刘夷趴在案头,温习功课。许平君一边做针线,一边督促着刘夷用功。

刘夷做了一会儿功课后,看许平君仍在衣,问:“娘,你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许平君摇头笑:“等把这片袖子好,就休息。”

“娘,你怎么给我做衣服,不给妹妹或弟弟做衣衫?”刘夷倒了杯水,端给母亲,忍不住地摸了下母亲高鼓着的肚子,总是难相信这里面会住着个小人。

你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娘都还留着,到时候可以直接给她用。你却不行,现在个子一天一个蹿,不赶在这个小家伙出来前,我手还能腾得出来时给你做几件衣袍,到时候你就要没衣服穿了。”刘夷呵呵笑了:“师傅也说我最近个子长得很快,其实,官里都给我备衣袍了。”许平君瞪了他一眼:“你下次去娘长大的村子里打听打听,谁家小子不是穿娘亲手制的衣服长大的?”刘夷笑着不说话。

许平君完成了手里的袖子,伸了个懒,刘夷刚想站起,帮她去捶下,外面突然响起了人语声,刘夷皱了下眉头,向外走去:“娘,我去看看什么事情。”刘夷是走着出去的,一瞬后,却大步跑着回来:“母后,富裕说他接到消息,有人夜闯帝陵,隽不疑已经命五百兵去护卫帝陵。”许平君笑道:“那很好呀!”忽而一愣,不对!

“哪座帝陵?”

“平陵!听说是一个女子,富裕他很着急,说他担心是姑姑。”许平君一下就跳了起来,腹内的小人好像不了,一阵踢,她身子晃了下,一旁的女忙扶住了她。许平君深了几口气,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我得赶去看一下,不是你姑姑就算了,如果是…”刘夷笑着没说话,母亲和姑姑姐妹情非比寻常的深厚,他已经料到母亲肯定会出,所以刚才就吩咐了富裕去备车,果然被他猜对。

“母后,一般人想接近帝陵都很难,可姑姑若想拜谒帝陵有无数种方法,为什么要深夜去硬闯?儿臣觉得不会是姑姑。不过母后不去一趟不会放心,那我们就走一趟吧!”许平君张了好几次嘴,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说道:“等你再大些时,我再和你说你姑姑的事情。正因为有那么多方法,她都一直不肯去拜谒帝陵,所以今天晚上若是她,肯定是出了大事,命马车快一点。”刘夷不再多言,等母亲上了车后,对驾车的富裕说:“平稳中尽快!”富裕驾着马车,飞速地出了未央,驰进了漫天大雨中。

当他们赶到时,没有看到云歌,只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士兵,挤在平陵的台阶上,而台阶上全是淌着的血水。

刘夷掀帘看了一眼,头有些昏,忙又缩了回去,拉住要下车的母亲,脸苍白地说:“母后,不要下去,外面有血…”许平君推开了他的手:“你的母后经历过的事情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说着话,她跳下了车,富裕忙撑起了伞。

看到台阶上的血,许平君眼中有担心恐惧,面却还镇定,一面沿着台阶向上急走,一面对富裕说:“命所有人跪!”富裕立即扯足了嗓子开始吼:“皇后、太子在此,所有人等下跪接驾!”在他一遍遍的吼声中,一圈圈的人回头,一边看,一边都跪了下去。皇后加太子的威慑力十分大,不过一小会儿工夫,所有的兵士都跪在了地上。

青灰的陵墓上空,几道金的闪电如狂蛇舞,扭动着划过天空,映照得陵墓惨白的刺亮。

许平君也终于借着光亮看到了于安,可是云歌…

浑身是血的于安,在看到她的瞬间,身子直地向前倒下,被他护在身后的云歌了出来。

闪电消失,一切又隐入了黑暗。

隐隐约约中,许平君觉得云歌身上也有血,慌得立即跑起来,富裕忙抓住了她:“娘娘,您有身孕,奴才上去看。”说完,把伞递到一旁的宦官手中,身子几跃,踩着士兵的脑袋,就跳到了墓碑旁。

摸了把于安的鼻息,发觉微弱无比,心中伤痛,对一旁跪着的官兵吼叫:“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挥手想打,却又匆匆收回,赶去探看云歌,一面对军官吩咐“你把他背下去,立即送去长安郊外的张氏医馆,他若活不过来,你也就赶紧准备后事吧!”惊慌中军官立即背起于安,赶去找人救命。

富裕刚扶起昏的云歌时,还心里一松,觉得她没受伤,只是神志不清,可紧接着,就觉得不对,云歌的脸通红,而他扶在云歌后背的手黏糊糊的,和雨水的截然不同,他立即去细看,发现云歌后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本来不会有命之碍,可她受伤后,一直任由它在血,人又一直浸在冷雨中,现在恐怕…

富裕不敢再往下想,抱起云歌就往下跑:“娘娘,姑娘受伤了,要赶紧看大夫。”许平君看到云歌的样子,伤怒攻心,气得身子都在颤,指着台阶上跪着的士兵:“你们竟然在平陵伤她…”刘夷听闻姑姑受伤,也慌起来,几步赶了过来,但毕竟不像母亲般心痛神:“母后,他们只是尽守卫职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姑姑,不是惩罚他们,我们赶紧回城内去找太医。”许平君立即醒悟,母子二人跟在富裕身后,匆匆上了马车。

许平君眼睛一直眨都不眨地盯着云歌,一会儿就去探一下云歌的鼻息。刘夷看母亲脸也不好看,担心起来,想着话题来消解母亲的焦虑。

“娘,你刚才看到血怎么~点都不害怕?”在车轱辘碾着雨地的声音中,许平君的思绪悠悠地飞了回去。

“有一次,娘看到的血比这次还多,娘还亲眼看到人头飞起…那次也下着很大的雨,当时娘正怀着你,被一个坏人捉了去,你姑姑为了救娘和你就…”在哗哗的雨声中,在许平君含泪的讲述中,马车奔驰在过去与现在。因为有人夜闯帝陵,所以刘询一直在昭殿静等消息。在许平君的马车刚驶出未央时,刘询就已经知道了皇后和太子深夜出,在太医接到皇后传召的同时,云歌重伤的消息也被飞速送到了昭殿。

刘询听闻,淡淡地“嗯”了一声,就上榻休息了,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一旁的霍成君却怎么都睡不着,想起身,又不敢,只能闭着眼睛装睡,还不敢翻身,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刘询上朝去了,她才能赶紧命人去打听消息。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时,给她带来了她最希望听到的消息。

“三位太医守护了一个晚上,云歌仍然昏不醒、高烧不退,奴婢问过一个老太医,他说人若老这么烧下去,不死也会被烧成个傻子。”霍成君很想控制住自己的笑,却怎么也忍不住,索大大方方地笑了,这边还没笑够,又有人给她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