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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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俘虏躺在客厅的两张长沙发上。阿诺尔德股受伤,相当严重,咕咕哝哝,怨声不绝。夏尔洛特的伤势轻一点,只有几粒铅弹击中了她的小腿肚子。
贝尔特朗德和卡特琳娜惊愕地注视着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阿诺尔德和夏尔洛特两个仆人一贯无限忠诚,是主人的心腹,几乎算得上朋友…怎么会是罪犯呢?难道整个谋是他们策划的吗?他们背叛了主人吗?那偷盗、杀人的事是他们干的吗?
贝舒的脸都变了形,始终一副被最不幸的事情得不过气来的神气。他弯下身子,低声对厨娘说话,一边打着充威胁、责备和失望的手势。
夏尔洛特耸耸肩,似乎用一句轻蔑的辱骂回答他,这使他气炸了。拉乌尔让他平静下来。
“解开她的绳子,见舒,你可怜的女朋友好像不大舒服。”贝舒解开绑在她手腕上的两条皮带,但是刚一松绑,夏尔洛特就跪倒在贝尔特朗德面前,叫起屈来。
“我没有参与,夫人。请原谅…夫人知道,拉乌尔是我救的…”见舒突然站起来。他心如麻,听了夏尔洛特的话,觉得不可辩驳,顿时来了神,鼓起勇气道:“确实!有什么权利说夏尔洛特是罪犯?她犯了什么罪?你指控她有什么证据?还有,你指控阿诺尔德又有什么证据?他们干了什么事?你凭什么指控他们?”贝舒像人说的那样,得理不饶人,越说越来劲。他气势汹汹,咄咄人,得寸进尺向拉乌尔转过身来,面对面地进攻。
“对,我问你,这可怜的女人,你说她犯了什么罪?还有,阿诺尔德犯了什么罪?你发现他们没有坐在去巴黎的火车上,而是在回湾河边上…这说明了什么呢?他们迟一天动身,难道就犯罪了吗?”贝尔特朗德点点头,觉得见舒的话合乎逻辑。卡特琳娜低声说:“我一向了解阿诺尔德…祖父对他完全信任…怎么能想象,这个人会杀贝尔特朗德的丈夫,祖父的孙女婿呢?他为什么要这样干呢?”拉乌尔极为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有说格尔森先生是他杀的。”
“那么?”
“我们来明白。”拉乌尔下决心道。
“这个案子扑朔离,非常复杂,我们一起来清楚吧!我想阿诺尔德先生会帮我们忙的,对不对,阿诺尔德先生?”贝舒把仆人解开,阿诺尔德艰难地在一张扶手椅上坐下。他那张脸平时漠无表情,或者尽力不声,现在显出挑衅和傲慢的神情,大概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他回答说:“我啥也不怕。”
“警察也不怕吗?”
“不怕。”
“如果把你出去呢?”
“你们不会的。”
“这就是你的招供!”
“我什么也不承认,什么也不否认。我本不把你们,还有你们可能说的当一回事。”
“您呢,讨人喜的夏尔洛特?”厨娘听到阿诺尔德的话,好像恢复了勇气。她肯定地回答:“先生,我也一样,什么也不怕。”
“太好了。你们的态度已经明确了。我们来看看这是不是符合事实。很快就会清楚的。”拉乌尔背着手,踱着步子,开始道:“事情很快就会清楚的,尽管我们不得不从头说起。但我只能简要地概述一下,把各个事件发生的时间和本身的意义说一说。七年前,就是蒙泰西厄先生去世前五年,他雇用了当时年方四十的阿诺尔德先生作仆人。这是一个供应商向他介绍来的。那供应商在干了一次很不正大光明的投机后,悬梁自尽。阿诺尔德聪明、机灵、野心,大概很快就明白,在这个神秘、怪异的老头家里迟早会干点什么事情的。他尽心照顾他,合他的习惯和怪癖,取得了他的信任,成了他的心腹,身兼仆人、实验室杂役和管家三任,一句话,成了老板一刻也离不了的人。我是据您,卡特琳娜,给我讲述的情况来描述这一段历史的。当然,您跟我讲这些情况时,并不明白我是在问您,您只是在回忆往事中信口说出来的。然而,这些回忆常常使人觉得,您的祖父对阿诺尔德,甚至对您,他最喜的人不大信任。其实您不可能想到他有什么秘密,也不可能想到了解这秘密会有什么用处。”拉乌尔停下来,看到大家正全神贯注地听他讲话,又接着说:“这些秘密,或确切地说,这个秘密,就是金子是怎么产生的。我们今天已经知道了。但是,完全可以肯定,仆人阿诺尔德当时就知道了,因为蒙泰西厄先生没有把事完全隐瞒起来,他甚至给公证人贝尔纳先生出示了他的研究成果。他所隐瞒的只是他的方法。阿诺尔德先生不惜一切代价想知道的正是这一点。制造金子的秘密究竟在哪里呢?蒙泰西厄先生在阁楼有一个实验室,在鸽楼地下室有一个更为秘密的实验室,这也是您对我讲的,卡特琳娜。蒙泰西厄先生叫人在那个实验室里装了电线,把电接过来,这条电线我们已经找到了。但是蒙泰西厄先生真会造出金子吗?实验室难道不是遮人耳目?其主要目的难道不是让人相信金于是造出来的吗?阿诺尔德先生大概产生了这些疑问,为了找到答案,就长期不懈地监视主人…当然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相信,蒙泰西厄先生去世时,阿诺尔德对这件事,并不比开读遗嘱之前的我知道得多。其实,事情可以简化为据某些推断来假定回湾的金沙与穿过庄园的那段河有关系。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奥莱尔河水清澈见底,也从一开始,我就记下了河的名字,它的词源很有意义,奥莱尔,就是金河,对不对?因此,我在船上消磨时间,在岸边钓鱼,想发现有什么金属碎片在河底滚动或在水上漂浮。
“主人带着卡特琳娜在复活节和夏季到这里度假的时候,阿诺尔德大约也像我这样干过。此外,他一面作这种探索,一面在四周乡里打家劫舍,最后本地人都称他为戴大礼帽的人。我相信,贝舒,如果我们调查一下发案时间,当然我还没有对你谈起过,我相信,这些期与阿诺尔德呆在回湾的子是一致的。
“后来,蒙泰西尼先生突然去世,接着又发生了盗走遗嘱的事,我倾向于认为阿诺尔德应对偷窃负责。是他通知格尔森先生的。他表示愿为格尔森先生效劳,并向他透了有关主人的一些细节,最后,阿诺尔德提出了行动计划。这事的结果,是格尔森先生到回湾,和伐木工沃什尔一起雇人移栽了三棵柳树。以后哪一天,河将成为格尔森夫人继承的遗产的一部分。
“这两个人就这样实施谋,只是进展缓慢,因为他们不了解真实的情况。小河是他们未来行动的中心目标。金子就在河里某个地方。但是,阿诺尔德和格尔森先生没有得到蒙泰西厄先生应许的附加遗嘱,怎样解决这个问题呢?”
“只有一个情况…如果这也算一个情况,并与此事有关的话:蒙泰西厄先生在遗嘱最后写下的一组数字。这很不打眼,格尔森先生没有明白数字的意义,甚至不予重视。但是,又必须行动。卡特琳娜可能结婚,这就加速了事情的进程。两姐妹决定住在这里。太好了!阿诺尔德将呆在现场。他写信给格尔森先生。格尔森到了以后,买通了公证所办事员法默龙,叫他把遗嘱到蒙泰西厄的卷宗里,使遗嘱具有法律价值,同时开始搜查花园…”
“…就被仆人阿诺尔德杀了!”贝舒嘲地叫道,第一次辩论时他就说过类似的话。
贝舒又补充一句:“被仆人阿诺尔德杀了!当时,阿诺尔德站在厨房门槛上,后来又跟着我冲向鸽楼,怎么可能在鸽楼门口开哩!”
“你说过几遍了,贝舒。”拉乌尔说“我呢,再重复一遍,仆人阿诺尔德没有杀格尔森先生。”
“既是这样,那你说谁是杀人犯呢?不是阿诺尔德——你又肯定说不是他——就是另外一个人。你无权凭空指责阿诺尔德犯了凶杀罪。”
“他没犯杀人罪。”
“格尔森先生不是被人杀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