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难醉第七章各有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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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管修文眼中隐隐的紧促,端王低沉地笑了两声,低了声音说道:“看来状元爷对我成见极深,我可是本着一片才之心哪。”
“谢端王赞赏…”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依然挂着谦虚的笑。
“可惜啊…”一声哀叹,引来管修文的注意,他转而惋惜地说道“楼相似乎并不能容你啊。”笑意更浓,管修文显得轻松自如:“端王说笑了,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岂会有嫉才之心。”看到他清润的笑容,端王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懂得隐藏情绪,想必几年之后又是一位权臣,可惜现在还稍嫌稚,正道:“是我失言了,状元爷莫怪。”两人说笑一阵,是敷衍,眼看快到门口停马车之处,端王无意提到:“说来今奇怪,这弩使竟然什么都没提,就走了,状元爷不好奇吗?”
“下官没有好奇之意…”
“状元爷真是谦虚了,”端王笑“你应该很明白其中原委才对啊。”没有丝毫松动,管修文一副无辜的样子:“下官真的不是很明白王爷的意思。”端王也自不恼,含意味的看着他,轻声道:“那弩使带来的画,想必状元爷比我还清楚,画中人到底是谁。”看到对方豪无反应,端王接着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有一份薄礼送给状元爷,还想请你过目。”说完,从衣袖中出一轴画卷,就在出的一瞬,他清楚得看到管修文眼底闪过一片复杂之。
手都有些颤,管修文几乎不敢去接那幅画,心跳得有些急促,有种被人看透的觉,端王笑着把画到他的手上,看着他慢慢把画展开。
想不到那幅被烧的画会重现自己的眼前,管修文几乎忘记了呼,怔怔的看着画,内心翻江倒海。
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端王不动声,果然啊,那在朝堂上,看见画的一刹那,这个年轻状元出的意被他无意间发现,虽然他掩饰的极好,还是躲不过有意的观察,悠然开口说道:“这是皇画师临摹时,我让他多加一幅,并无其他人发现,状元爷尽可放心。”管修文尽敛去情绪,眼眸转为冷淡,面无表情地问:“端王此举是何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端王带着讨好之意说:“状元爷不必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见你似乎很喜这画,就送给你。”冷冷地不回话,知道他的用意并不是这么简单,他静等下文。
“画固然是好,但是怎么也比不上真人更好吧,”笑谑地说着,脚步并不停下“听说楼夫人的哥哥要去调职去晋,楼夫人要远送他至郴州;弩族使节回弩都,真好和楼夫人的路线相近呢。”端望突然状似无心的提到两件并不相关的事。
管修文一震,圆睁的眼睛厉芒向端王,抿着不说话。
端王不以为意,继续道:“不知状元爷可喜我的礼物。”忽然停下步伐,迫地管修文也不得不停下“本王所要的和状元爷要的虽然并不相同,但是方法却正好统一的,不知道状元是否有意和本王合作?”听得见风刮过耳边的声音,管修文思绪起伏,成一团,眼前之人并不好应付,楼澈更不好应付,如果要等待时机再行动,到底要多少年…蓦地,脑中闪过一张睡颜,勾起他无限柔情,心里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
沉半饷,管修文把画收入袖中,显出一丝润泽笑容,对着端王轻轻一躬:“王爷之礼真是让下官到情意深重,下官又怎么会拒绝王爷的好意呢。”闻言,端王大笑出声,连连说道:“状元不愧为当世俊才,更难得的,是情深意重,难人可贵啊。”别有用心地夸奖。
管修文也笑出声来,声音清脆悦耳,两人在人烟稀少的官道上笑得和睦无比,笑容下却别有算计。
东风难醉第八章离开京城城上风光莺语,城下烟波拍岸。
曲州是离京西下必经的城市,风景独特,引人注目,地理位置处于商业通要道,也成为天朝繁华商都之一。曲都的风景比之京城更显柔美,可谓“莺声处处,风烟楚楚”傍晚时分,曲州城外的古道上,缓缓经过一列马车队,少有人烟的古道上,偶尔走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猜测车队的身份。队伍中央,竟是一辆八骏马车,气势非凡,军以马车为中心,排列开来,保护着前进…
就在车队不慢不快地移动时,一匹快马从古道的后端追了上来,车队并不停下,等着快马的靠近,不一会儿,已经冲到眼前,马上的人紫袍束冠,分明是中太监,马蹄轻扬,停在车队后尾,马上之人立刻开口大声问:“楼相在哪里?”八骏马车宽敞无比,再加上车速平稳,车内如同一个小型的房间,如晴坐在车厢的左边,拿起小桌上的一盘水果,转过身来,看向正凝望车外风光的归晚,说:“夫人,吃点水果吧,傍晚的时候,就可以抵达曲州了。”待在归晚身边的如明接过盘子,挑一颗草莓,递到归晚面前。
接过草莓,才放进嘴里,马车骤然一顿,停了下来,归晚放下手中竹签,视线转到车外,神沉静,似有所思的样子。
如晴如明对望一眼,显出无奈的神,这样的情况已经上演了四趟,现在突然停下车,不用问也知道是中来人请相爷回去。自从前离开京城开始,一路上不断有中之人前来,烦不胜烦。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马车依然停在原地,如晴如明疑惑以来,这次马车停顿的时间似乎出乎意料的长。正在两人推搪对方去看个究竟时,一匹马慢跑到马车外,归晚抬眼看向来人,浅浅一笑:“哥哥。”余言禾脸不尽自然,定定看了归晚一眼,开口道:“归晚,中发生了些事…”后面的话含在嘴里,说不出口。
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应,归晚只是悠闲地单手支撑下颌,一派不甚在意的样子,静等下文。见状,余言禾轻叹一声,低语道:“萤妃怀孕了,听说今天早晨突然肚子痛,情况似乎很严重,现在正在急召妹夫回。”没有任何表示,归晚拿起竹签挑起一颗草莓,放入嘴中,轻轻嚼,不发一语。余言禾倒有些着急,忍不住促道:“这可不是好消息,皇后…”被归晚略为谴责的眼神制止了后面想说的话,余言禾惭愧之浮现,这才想起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
“归晚,”温泽的声音打断他们的,楼澈驰马慢跑靠近。
扬起一抹盈然笑意,归晚看着楼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愧疚之情涌上心头,楼澈凝视着车中人,想起前离开京城,本意一是陪同归晚送余言禾一程,二是暑夏将至,想陪归晚去避暑一阵,所以一路上就算中几次催促,他都置之不理,但是现在…捏紧手中纸条,楼澈到为难至极。
注意到他的犹豫和为难,归晚把眼光移向远处,仍然浅笑如常,眼波转,一丝落寂和失望一闪而过。
“归晚,”低低的一声呼唤里像是包含着无限困难“中有急事,我要回去一次。”无法解释其他内容,楼澈有些低恼,看到归晚闻言仅是谅解的一笑,没有其他任何表示,心情颇为复杂。
策马紧贴马车,众目睽睽之下,楼澈俯下身子,亲吻一下归晚的脸颊,凑到她的耳边,暖暖的气息抚上归晚的耳,轻声道:“等我,我去去就回。”说完,深深睇视归晚一眼,这才策马转身离去。
马车周围一圈的侍卫都是瞠目结舌的样子,虽然楼相宠是朝皆知,但是亲眼目睹仍是有些不能适应,余言禾也是一副错愕不已的样子,看着楼澈转到车队后方吩咐了些什么,带着八个军侍卫往着来时的路飞驰而去,转身回看自己妹妹,笑道:“看来妹夫对你…”话音截然而止,带点震惊地看着归晚的笑,笑得如此虚幻,只有他这个做哥哥的才明白,这样的笑里掩饰了多少失落。
“归晚…”一声低呼,余言禾的担忧和关怀全蕴含其中。
内心百集,一时难以分辨,听到哥哥的轻唤,归晚笑出声来,淡淡的,幽幽的笑容,转而变地清扬,眼光凝向余言禾,说道:“哥哥是在担心我吗?”最后一个音吐出时,忧郁之已经一扫而空。
觉到事情似乎和楼澈的离开有关,余言禾温柔道:“我们在前面停留两天,等妹夫回来。”
“不用,”断然拒绝这个提议,淡然的语气把声音拉得格外悠远“他不可能赶回来的。我们继续走,在曲州还有很多事要做。”听到还有很多事要做,余言禾微楞一下,沉一想其中含义,忧虑之顿显,不道:“要等到了晋,才能想办法…”皇后的处境越显艰难,本来只有皇后生有皇子,现如今萤妃也怀有身孕,如果生下龙子,那皇后唯一的依凭也将岌岌可危。
“不用等到晋,哥哥先赶到晋上任,我留在曲州几天。”归晚挥手让军侍卫远离,这才对余言禾解释。
疑惑不解地看向归晚,余言禾楞楞开口问:“留在曲州?”归晚眸光一转,顾盼之间出动人神采,漆黑的眼瞳因为隐然的笑而显得深幽美丽:“现在的情势的确很不利,天时,地利,人和,萤妃尽占两项,要扭转这个局面除了地方势力,还需要一个字。”
“什么字?”
“口,”无意识地把玩手中的竹签,归晚谈笑自如“悠悠之口,是人和,也是萤妃唯一无处下手的地方。当今皇上能坐上皇位,当初也是靠民心所向,现在我们也可如法炮制。”现在明白归晚的意思,曲州是商之都,任何信息在这里最快,在京城中的消息通过这里向外传播,各的信息也都在曲州汇总。心下微恻,又问:“通过什么掌握悠悠之口?”要知道,信息的动向极难把握,控制不好,只怕会巧反拙。
细眯双眼,显出傲睨之态,归晚一手仍支着下颌,右手把竹签拿高,低语道:“天下最能说的莫过于书生了,科考刚结束不久,想必,现在仍有许多学子留在曲州,要通过他们的口,传播天下,又有何难?”无法抑制地从内心泛起莫测,余言禾直视归晚,心头加了两分沉重,喃喃道:“不知道拉你进来是对是错?”低低的笑声逸出口,归晚安道:“如非我愿意,谁又能勉强我,哥哥尽可不必自责。”点了两下头,心头颇不是滋味,余言禾嘱咐两声,策马走开,休息一会,车队重新起行,向着曲州缓缓前进。
靠在车厢内,归晚眼神锁住如晴如明,清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如晴如明同时点头:“听到了。”
“现在你们可以选择的,”归晚神态微妙,轻语道“忠于我,还是忠于夫君大人。”万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问题,如晴如明面面相觑,不太明白其中含义,一时不敢回答。
车帘早已放下,车内光线暗淡,安静地没有半点人声,只有车外辘轳车轮和马蹄声掠过耳旁,沉闷地让人有种窒息。
浅浅的笑融开,归晚豁然笑出声,半是戏谑半是真:“不要紧张…你们没必要回答。”两个丫鬟不约而同松口气,差点以为刚才的是片刻梦镜,睇眼看向归晚,黑暗中幽深难测,忽然听到归晚吩咐:“准备好男装,进曲州之后,我们只带八个侍卫,其余军侍卫留守曲州郊外。”如明不解,一脸的茫然:“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要面对的是文弱书生,不会有什么危险。”听出归晚不愿多做解释,如晴点头回答一声是,车内又恢复了平静。
*傍晚时分,曲州驿站内内一片热闹,曲州本是商业重城,人复杂,此刻暂歇之处,高谈阔论,人影晃晃。
驿站长喝了两杯酒,兴致高昂地站在大堂处和人划拳,突然耳朵被拎,喊痛不已,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夫人,忙陪笑:“夫人,你怎么下来了?”他的夫人在整个曲州都是有名的,被称为“辣西施”以貌美和脾气火暴出名。
“小崖子喊你几声了,你只知道划拳,正经事不做…”众人看他夫两吵起来,都哄然而笑,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夫相处之道,也顺便做为曲州茶余饭后的笑谈。
正在两人忙碌吵架时,一个小二跑进大堂,嘴里嚷嚷:“老爷,夫人,门口来客人啦。”辣西施一个白眼扔过去,喊道:“有客人你不会往里带,尽站着瞎嚷嚷什么…”话音刚落,门口走进八个面无表情的壮汉,两两分开,四人一排分开站在大堂口,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一致地盯着门口看。
八人刚站定,后面走进来三个人,先前两个动作表情都出奇地一样,像是清秀的少年,仔细一看,脂粉味又太重,竟是女子装扮而成,众人疑惑不解,再向最后一人看去,呼顿时一窒。
华光彩,清俊绝美,一身浅蓝淬染白叶的衣裳,玉冠银丝束发,银发带飘扬发间,雅秀身姿尊贵非凡,浅笑不离,左耳上,一串黑晕珍珠的耳饰及肩,随着人的动作轻晃,光异彩,映衬着她清无双,明暗间,异魅非常。
明知对方是女子装扮而成,众人仍是有种不能呼之,这种超越了别的美,大堂中,无论男女都被震撼得不能言语。
如晴走上一步,对着大堂中央的驿站长和辣西施道:“我们想要二楼半层的房间。”一语打破沉静,大堂才又恢复人声。
辣西施忙连点两下头,眼睛忍不住归晚身上飘去,暗想天下还有这等人物,口里殷勤道:“有,二楼有贵宾房,平时没人住,正好给各位享用。”挥手叫来正在发呆的小二,一边带路向楼上走去。
归晚疏淡一笑,举步向二楼走去,打量周围环境,颇为意,心念悄悄一转,已经有成竹,就在此地,她要借悠悠之口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