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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风波迭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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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吴达功大惊失,真是没想到,马其鸣会搞这种突然袭击。

"太卑鄙了,这种手段他也想得出!"办公室里,他冲张皇失措跑来跟他汇报情况的几个心腹吼。这一手真是恶毒,打得他牙掉肚里还说不出。大练兵,你练个啥兵,全都练到了小姐怀里!这事要是让媒体一披,他吴达功连辞职的机会都没。真是狠呀,啥叫个杀人不用刀?这种软刀子,你朝哪里喊冤去!

眼下,他还来不及喊冤。"得尽快善后,越快越好。"子汤萍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吴达功把人全吼走,趴桌上写检讨。只有检讨,才是眼下最好的武器。这也是子汤萍想出的妙计。可是趴了半天,竟连一个字也写不出。真是的,这些年,除了签字,哪还动过笔。他抓起电话,将秘书叫进来:"写,写得越深刻越好,越全面越好,要从子上找原因,要从思想深处挖。"他这么强调着,忽然就看到一张脸,一张不显山不水,甚至还有几分讨人好的脸。

"马其鸣!"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晚上,汤萍带着一丝微愠训他:"你也真是,这个时候还敢马虎,明明知道他不简单,你还敢松懈。"汤萍说的没错,这些子她老在提醒吴达功,要他处处小心点,在彻底搞清马其鸣的真实意图前,千万不可出纰漏。没料——"好了,你少说两句!"吴达功也是一肚子火,这次督查引起的冲击波真是太大,这两天他简直被搞得焦头烂额,忍不住就冲汤萍吼了一句。汤萍克制住自己,没发火,默了一会儿,道:"达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去一趟省城,再找找欧。"

"少提你那个欧,她管用吗?若不是她,我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吴达功近乎无理取闹了。他认定,那个欧不但帮不了忙,还会害大事。如果不是她,他吴达功能心大意,能一下子就拿马其鸣当自己人?他可是个比谁都谨慎的人啊!

汤萍这次没有生气,她理解丈夫,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理解吴达功,能设身处地替他想。她默默收拾东西,她偏是不相信欧会坐视不管。

汤萍一走,吴达功更没了主意,检讨已经了上去,可是一点信息也反馈不到。驾驶学校谁也进不去,那儿就跟隔离区一样,没有马其鸣的同意,怕是连只苍蝇也飞不进,真不知他要拿这些人怎么开刀?里面不少人可都是他吴达功的知己呀,毁在这样一件事儿上,你说有多么不值。如果真让一刀切了,他这个光杆司令还怎么混?

童百山!吴达功脑子里蓦地冒出童百山,这个时候,除了童百山,谁还能打探到消息?

就在吴达功下楼驱车,往百山集团去的空儿,汤萍突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忙什么。吴达功支吾了一句。汤萍问:"你不会是去找姓童的吧?"不等吴达功否认,汤萍又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冷静,以不变应万变,千万别自阵脚…"车速骤然间慢下来,快到百山集团的时候,吴达功非常沮丧地踩了一脚刹车,车子在原地停了十几分钟,然后一掉头,又回到公安局。

马其鸣这一招,绝不是冲吴达功来的。如果吴达功真能静下心来,仔细地想想马其鸣的过去,就会发现,这是他惯用的招数,只不过每次对象不同。当年做县委书记,红头文件下了一个月,赌博之风还是不住,马其鸣就用这招,一夜端了十二个赌博窝点,当场没收赌资三十多万,一夜砍掉的那十多顶乌纱帽都是不幸撞到赌桌上的,其中包括他最器重也最看好的县委办副主任——一个怀才不遇发牢的笔杆子。

在开发区的整治重点,不是赌博,也不是酗酒,是他最深恶痛绝的嫖娼!你真是想不到,天下哪有那么多娼,小小的景山开发区,似乎一夜之间,就像候鸟迁徙,突然地飞来一大群鸟,搅得真是没法安宁。这种事儿你没法发文件,也不好在会上大讲,但它确实影响极坏。不说别的,单是每天从工棚中、角落里,甚至山脚下随风飘起的那种套具,看了就让人恶心得睡不着觉。

怎么办?马其鸣只好把它给派出所,抓!抓一个奖五百,抓一对奖一千。无论啥人,只要撞到口上,没说的,从开发区走人!正是这事,他开罪了开发区不少领导,包括曾副指挥。谁没个死啊,他把曾副指挥的同乡兼得力助手,一位已经五十岁的高级工程师给打发走了,让他带着羞辱回了原单位。

当时曾副指挥是求过情的,让他高抬贵手,放同乡一马,后来又跟他拍桌子:"马其鸣,你到底想做什么?"是啊,到底想做什么?带着这个疑问,马其鸣来到驾驶学校,望着台下那些灰蒙蒙绝望的脸,问:"你们说,我到底该拿你们怎么办?"台下鸦雀无声,马其鸣久久地视住这一张张低垂的脸,这是警察的脸啊,这应该是充正义充威严的脸啊。可此时,你瞧瞧,你瞧瞧,简直——终于,他发话了,他说:"这么着吧,我也不你们,我手里有张表,发给你们,你们自己填,也算是一次自我批评吧。"警察们松了一口气,等表拿到手上,脸刷地就绿了。

表上的内容很怪,几乎从没见过。除了姓名、职务、单位,还有婚否、人姓名、情状况、家庭收入外,再往下填,警察们就越发疑惑了,你犯的哪一栏,只需打钩,其中有酗酒、赌博、不良男女关系。接下来是你犯了几次,也是选择,一次、若干次。然后一栏是:值吗?对得起谁?最后一栏,也是最令填写者犯难的一栏,几乎所有的人,到这栏都停下了,拿着笔,却怎么也搁不到纸上。

"你能保证上面所填属实吗,拿啥保证?"空气静止了似的,抑得令人想哭。

马其鸣走下讲台,默然离去。

上来的表格一份比一份沉重,马其鸣仔细地审视每一份表格,他的目光每次都会沉沉地落到最后一栏里,那儿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可惜,除了少数几个填的是属实,拿或人格之类的铿锵之词外,多的,竟是一片空白!

这样的空白令马其鸣意。

他跟监察组的同志说,让他们回去,不做任何追究,但是,大练兵不能放松。

这场风波就这么无声地平息了,包括马其鸣本人,也觉得上了生动的一课。他在后来跟袁波书记的汇报中说:"当时他也很矛盾,真的不知该怎么处理,是一位犯人教给他的方法。没什么比良心的不安更折磨人啊,犯人这样痛心疾首地说。当然,我这法儿简单了点,也不乏草率,我向组织检讨。"他又说。

大练兵进行到中间,人们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吴达功请假了,病假,拿着医院出具的证明,直接找袁波书记。袁波书记看完病情诊断报告,轻轻放桌上,问:"跟马书记说过了吗?"吴达功点点头。"他怎么说?"袁波书记又问。

吴达功吭哧了一阵,说:"他同意。"

"那好吧,肝上的病应该及早查,打算去哪儿查?要不要市里帮你联系?"吴达功说:"不用了,我打算去西安,那儿有个老中医,我是从医学杂志上看到的。"袁波书记没再说啥,甚至没问工作接的事,只跟秘书轻轻说了声:"送客。"三河公安局立时陷入了混,两位主要领导不约而同地请假,谁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本来公安局的班子就是一个话题,这下好,竞争双方全都撂了挑子,这出戏,看马其鸣咋往下演。

马其鸣似乎泰然处之,并没表现出人们暗想中的惊慌和无措。他只是召集中层以上领导,简单开了个会,将工作临时付给局里最年轻的副局长,然后坐车走了。

六月的贺兰山风光旎,山野一派娇,芬芳的山花开人的视野。马其鸣赶到贺兰山时,已是第三天下午五点,夕西斜,霞光均匀地涂抹在大地上。站在山下,马其鸣内心里涌上一股少有的冲动。

来贺兰山请秦默,是他突然做出的一个决定。没有办法在李江和吴达功二者之间做出取舍时,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秦默是在车光远事件后突然提出要辞职,而后住进山下这座疗养院的,他女儿跟女婿都在疗养院工作,住在这儿,等于是住进了家。马其鸣对秦默并不悉,但对此行,却充了信心。

秦默早早候在大门外,看到马其鸣,他愣了一下,没想他真会来。之前秦默已接到电话,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他无论如何,跟这个不速之客认真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