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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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我等前来接你了!”费文一剑击杀守卫的士兵,将房门上的铁锁斩断,开门想要将迪萨王室最后的命脉救出…
却看到暝国的皇太子,那个毁了他们国家、屠尽迪萨人民的战鬼!
雪契穿著一身优雅的宴会服闲适地半躺在长榻上;因为连邦与暝国达成协议,所以软这个俘虏的房间是相当合乎他“亡国少主”身分的。看着费文与其它四人,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却教人胆颤心寒地:“待会儿我再追究你们是如何得知这个房间的位置…以及御林军的失职。五位最好乖乖地放下武器,免得受到更大的伤害。”费文赫然发现房间四周都已遭人包围,而且不是国王的御林军,很明显是直属于皇太子的军士。五人背靠背面对敌人,费文皱眉注视着雪契,考虑着身之策。却见雪契缓缓出长剑将之架在少主颈边,“我倒不在意和连邦决裂,反正以我的判断,连邦内部各国彼此互有嫌隙,稍作挑拨便会全盘皆倒…因此…”他对费文笑一笑:“若是这位少主死,你们五人大概也要自杀相陪,想想,似乎省事的。”剑锋切入皮,灼烫又冰冷的痛滑落肩头,少年惊恐大呼:“费文救我!费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五人面面相觑,费文一声长叹,当头放下武器。其余四个见状,虽然面有有甘,也只好弃剑投降。雪契翻身下榻,正想下令部属将五人捆绑,蝶羽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慢着,把剑拿起来。”原本守在门旁的兵士出不敢置信的神退开一旁,雪契清楚地看见他的副官押着他的子,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潋滟的肚子上。潋滟紧盯着匕首只怕它不小心伤了腹中孩儿,对周遭的情况却无暇理会。蝶羽沈着脸,冷硬的声音不带情:“放了他们,否则你将失去你的——还有你的儿。”
“蝶羽你——”怎么也想不到蝶羽竟然背叛了他,雪契脸苍白地怒视着蝶羽,却见她凄然一笑,而潋滟听见了他的声音,焦急地含泪抬头:“雪契…”
“快放人!就算你不在乎这个,她怀的可是你的继承人!”蝶羽怒声一斥。
只见雪契脸由白转青,紧抿着双似在强忍怒火,最终,他振臂一喊:“撤!”费文等人早已拾起长剑,在雪契退开时抓住少主迅速跑到蝶羽旁边。蝶羽接连着潋滟领他们出城,路上虽遇御林阻路,可是看到蝶羽及大腹便便的皇子妃都只好乖乖让步。最后竟然眼睁睁地便让他们扬长而去,无人敢追。
一场就此落幕,火灭了,伤亡人员也各自做了处理;被掳走的皇子妃目前下落不明,而俘虏被救,在暝国也极失颜面。国王大发雷霆之怒,痛斥失职人员。皇太子则反常地将自己关在房中,竟对这一切不闻不问。
卫廷下巴敷着冰块走到雪契房外,外面的侍者和部属全部一脸局促难安;这也难怪,四周的空气又冷又沈,房中那个人显然非常非常地生气,气到他不愿出来见人,怕一见人就要杀人的地步。
做个手势要他们全退开,卫廷伸手敲敲门,“雪契,是我。我要进来喽。”门内没有反应,卫廷直接开了门;一进门就觉得呼困难,房内的气氛好沉重,连盏灯都不点。找到坐在闲边抱头不语的表弟,卫廷先做个深呼然后走过去:“喂,别这样啦。潋滟被抓又不是你的错,先振作起来想办法找到她的下落才是正理。”
“…”
“那…你是为了蝶羽背叛你而苦恼?”卫廷摸摸下巴心有余悸,“我也很惊讶。她跟在你身边少说也有五年以上,我一直以为她是你最忠心的部属…”
“忠诚里还搀了杂质。”雪契冷冷地低语着,卫廷一愣,“杂质?什么意思?”雪契闭上眼却不回答,扶额苦思半晌,卫廷听见他低声问:“卫廷…潋滟现在怀孕几个月了?”
“嗯…七个月多一点。”
“危险…如何?”卫廷蹲下来与表弟面对面,犹豫了半晌,还是诚实以告:“很高。”
“卫廷…她叫了我的名字…”雪契声音低弱无力:“我会失去她吗?”卫廷为这个问题和雪契软弱的语气动容,放下冰块,他趋前抱住他——就像儿时每次雪契受父亲伤害之后他安他那样地…“宽心点吧,雪契。你怎么可能失去她?不管她是被谁带走,你一定都能把她夺回来的,不管对方是神是人…”
“因为我是鬼。”雪契失笑道,静了半晌,他立起身;又是平常的雪契,“多谢你,卫廷。我该走了。”
“走?”卫廷脑子转了一圈,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立刻跳起,“等一下,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雪契一皱眉,“走不快、拿不动,你是累赘。”
“你少来!潋滟需要医生,而且是悉她健康状况的医生!我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会憋死的,听到没!”雪契不再理他转身出门,反正不管他答不答应,出发时卫廷一定是大包小包地等在队伍里面,本不需要他说话。
走到外庭看见他的父王;大概刚和连邦的使者谈过话,脸很差。不想和他有什么集,雪契直直走过他身后甚至不想见礼。
王也没有回过身的打算,“可悲啊…父子两代都莫明其妙地失去了子。”雪契顿步,冷淡地:“我可不会坐放子被人夺走,只是躲在深悲叹。”
“哼。”王含怒而笑,“如果她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小孩,你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雪契不屑地回答,而后换了更坚定的语气:“但即使潋滟怀的不是我的孩子,她依然是我的!”王霍然回身,看着他的儿子大步离去;疑、恨、愁、苦,这些难以承受的情似乎已经停留在他面上很长很长的时间,而使他原该有的一张温和面貌扭曲成了冷的脸。雪契的北影消失在他眼底之后,他忿然转身,走回自己的寝。
***冷静下来之时,已经离开了皇都。蝶羽回想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依然觉不可思议。我背叛了雪契…不,其实这等于是背叛了国家。目光落在一旁的潋滟身上,后者正因为旅途上的震动全无办法。又因为那位少主急于逃离雪契的掌控,犹如惊弓之鸟,一路鞭策马匹,全不让潋滟有点息机会。就连费文来劝都不愿听从,五个侍臣只好驱马跟随,直到天亮离开皇都,而少年也累了为止。一行人在郊外树林里休息,潋滟一路痛苦地护着她的孩子,总算马车停了,立即沉沉睡去。
蝶羽默默看着她,说不出心中的觉。这是让雪契心动的女人,而她也是为此背离了雪契…她却不恨她。或者…说不恨是假的,但是她却不愿意看到潋滟因此受伤或出什么意外。为什么呢?蝶羽默思一会,苦笑。
大概是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是雪契的什么人之故吧…雪契从没给过她任何幻想,连同情也无。无论是在她献身之前或之后——以女子之身进入军队,她所吃的苦、所要背负的责任丝毫不少于男子。收留她的皇太子对她全无优待,他的部属该受哪些训练她就得受哪些训练,她也一直觉得这样最好,纵使因为体力不支几度晕倒,她也从没抱怨或是想试着要求雪契减轻她的负担。
献身之后…呵呵…蝶羽轻轻捂着脸,大概就是因为她献身了,才明确地知道,自己在皇太子心目中永远都只是个下属而已。没有任何温存的…当天一亮,雪契冷峻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那是他对她失去女处的她说的第一句话‘正午出征,迟者斩。’雪契大概是谁都不的,除了照顾他长大的舅父及姑母,还有情比兄弟还好的卫廷之外,谁都无法得到他的关心。如果一直都是如此,她不会选了这样的路…潋滟…她看着皇子妃,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潋滟,我多么地羡慕你。但是又多么地佩服你…因为你是他所的,得到他的是多么不易,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她放弃了——放弃了追逐他,却无法放弃自己的心。多么可悲的自己啊…
马车的后蓬被起,蝶羽立即仗剑;费文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带点担忧地看着她身后的潋滟:“皇子妃情况如何?”
“哼。”蝶羽轻蔑一笑,“怎不去问你们少主是怎么驾车的?”费文无言地看看身后紧抓侍臣的手才能睡着的少主,内疚地低头:“少主受到惊吓,难免克制不住…”蝶羽瞥了潋滟一眼,七个月的身孕绝对承受不了长途旅行,她的目的可说是已经达成,没必要再带着潋滟;放下剑,她看着费文:“你似乎是个明理的人。现在已经逃离皇都,该放皇子妃离开了吧?带着她是个相当的累赘,这点想必你很清楚,而且带着她,皇太子绝对会紧追不舍,不管你们以后逃到哪里去都没用。”
“…”费文沉默半晌:“你是皇太子手下第一将军,何以突然倒戈帮助我们?”